陈玄奘说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却往那里安歇?”
孙悟空说道:“师父说话差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何也?”
陈玄奘没想到自己一句再也平常不过的话,竟然莫名其妙地遭到猴子一番奚落,不禁心中火起,问道:“我只说哪里安歇,怎么就说话差了?”
猪八戒见状,立即说道:“就算是铁打的身板,也受不了如此艰苦劳顿,谁比得了你齐天大圣啊!我们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
孙悟空说道:“呆子,莫要撺掇师父,你以为西天取经那么容易吗?”
猪八戒说道:“你一身轻便,倒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孙悟空问道:“我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猪八戒问道:“哥哥,你知道这担行李多重吗?”
孙悟空说道:“我哪儿知道?”
猪八戒说道:“哥啊,你看看数儿么,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匾担还愁滑,两头钉上钉。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逐日家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
孙悟空嘿嘿笑道:“呆子,你说谁呢?”
猪八戒说道:“哥哥,我就说你了。”
孙悟空说道:“你说不着!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就专管行李,沙师弟专管马匹。但若怠慢了些儿,孤拐上先是一顿粗棍!”
猪八戒气愤道:“不要说打,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尊性高傲,你是定不肯挑的。但师父骑的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他一人,不如教它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
孙悟空看了看猪八戒,又看了看沙悟净,说道:“沙师弟,你与八戒都不知道知道,这匹马可不是凡马!他本是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马三太子。”
沙悟净惊异道:“龙马?”
孙悟空说道:“只因他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陡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明珠,才变做这匹白龙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