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有两支大军,本府怎知那支是秦军,那支是荆军?且如今开门为时已晚,难道要以竟陵城为战场,任由两军厮杀?”陆喜笑后疾问,他随后看向各曹诸吏,大声道:“汝等若是愿意开门,本府便大开城门。”
陆喜大喝,堂内各曹诸吏闻言人人低头。家就在城内,真要大开城门,竟陵变成焦土,谁也得不到好处。即便楚军没有冲进来只是郡卒入城,大家也不会好过。咸阳救援及时还好,若是救援不及时,城内易子而食,析骸而爨(cuàn),那还不如一片焦土,死了个干净。
“若是郡卒大胜,以秦律,你等皆死罪!”县尉甲见众吏低头,出言警告他们。
“若是荆人大胜,荆人逢官吏必杀,你等亦是死罪。”少府立即补充。
“大谬!”吏曹喝道。“若荆人大胜,我等只要献城而降,便没有封赏,亦无性命之忧。”
“国贼!”县尉甲一剑刺来,吏曹因为激动不防,被他一剑刺中。
“杀!”吏曹是知彼司侯谍,衙内也多有被收买的甲士。见他被刺中,这些甲士手中的戈戟捅向县尉甲,堂内瞬间混乱。众吏仓惶间担心伤及自己,纷纷跑出县府,各自逃命的去了。
县府混乱,县卒更是六神无主,但此时城外渐渐变得有序。五万秦军无法入城,只在竟陵城东北摆开阵势,楚骑的袭扰也是使他们不能入城,现在见他们阵势摆开,也就退回己军阵列。
南路楚军有十几个师、旅,但南路并非竟陵这一路,另一路需逆江而上,以夺夷陵(今宜昌东南),只有卡住了夷陵,秦国才不能从巴蜀发兵相救。
竟然这边的楚军按编制不超过十一个师,这十一个师因为舟楫不同,又分成前后两拨,有钱的郢师、鄂师都用卒翼战舟,没钱的洞庭郡师、西陵师、彭蠡等师很多用的都是退役后打折处理的大翼战舟。三浆、五浆因为速度、持久力的不同,故而分为两拨。
在竟陵城东面,四个郢都师也逐渐摆开了阵势,虽然天上还在下雨,各师的弓手还是取下了脖子上用体温烘干的弓弦,准备射击。后面三个鄂师虽然登岸,却无法列阵——杨熊选择阵地非常巧妙,故意让楚军在竟陵城和汉水之间列阵,因为空间狭窄,兵力再多也摆不开。
“将军,是荆王!”细雨里,一面偌大的凤旗出现在楚军阵列后方。照说王旗应该是旂(qi)旗,上绘交龙,一升一降,但荆王喜欢用凤旗。凤逐渐成为荆王的王旗,秦军与楚军交战日久,旗上那只三头凤记忆犹新。
“荆……荆王!”竟陵城头,六神无主的县卒也被突然出现的凤旗吓了一跳。
“善!大善!”杨熊进入一种完全兴奋的状态,这是他第一次领军,不管荆王不荆王,他都要赢得这场狭路相逢的战斗。“击鼓!传令全军,杀荆王者可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