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让李忱觉得自己便是天下。
天下便是自己。
金吾执旗,猎猎而响,金瓜羽林,甲胄铿锵,此地之上,甚至连鸟儿都就此胆怯不前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万国使臣齐呼万岁,面对这一切,李忱似在梦中,却又想起了被武宗追杀的那些日子。
曾经,光王李怡活得像条狗,甚至不得不出家为僧以避祸端。
如今,天子李忱终究握住了天下,既然得到了,李忱就从未想过再交出去。
哪怕是宦官、哪怕是藩镇、哪怕是番邦外敌。
李忱的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嘲弄,有些冷酷。
这一刻,李忱终于做回了自己;
这一刻,李忱终于不必瞻前顾后。
“皇帝臣忱,敢用玄社,昭告皇皇后帝,眷顾降命......”
李忱的声音铿锵而有力、掷地而有声,似乎整个天下在此时都屏气凝息,似乎九天神祇在此时都俯身而望。
望这位人间之君究竟是何等的风华正茂,是何等的意气昂扬。
元日诏书是李忱亲笔撰写,只是他觉得应该自己去写。
“......卜之守龟,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谨择元日,与羣寮登坛受帝玺绶,年号大中,告类于尔大神;唯尔有禅,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唐世享!”
诏书宣读完毕,众臣高呼万岁,次第上前行蹈舞礼,群臣共舞之间,气势澎湃尤甚以往。
这是李浈第一次亲眼看到元日朝贺,又恰逢皇帝老爹祭天改元大典,身处期间,李浈却似乎平静得出奇。
李浈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一个人的身上,从不曾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