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兰州西北方向不知多少里外,只见一片“黑色浪潮”正蔓延在山野之上,一眼看去也望不到边,而“黑色浪潮”的外围,还有许多单骑游走在外,不时地纵马登高眺望,应当是在侦查着远方的情况。
这便是那些自称为“天昊”的叛军,此时大举南下,正是奔着兰州所在而去。
“爹…”
而叛军中军所在,一间丈许大小的马车之内,只见两道身影坐于其中,乃是一男一女二人,男子乃是一名中年男子,女子却是一名妙龄女子,便见那女子冲着中年男子唤了一声,才将中年男子从思绪之中拉回了过来。
“嗯?”
轻咦了一声,中年男子闻声看来,朝着女子问道:“何事?”
见中年男子问起,女子似是欲言又止地模样,但她神情漠然,也不看那中年男子,两眼只是盯着身前空处,半晌之后才见出声问道:“此战…当真是无可避免了么?”
“这是自然!”
想也不想,中年男子张口便答道:“与朝廷军马相拒于兰州多年,爹手下坐拥数十万之众,却始终攻不下这区区一座兰州城,眼看着今年马上就要过去,若是再无所建树的话,只怕麾下将士会寒了心,到时候局势对我天昊大军来说可是极为的不利!”
听得中年男子此言,那女子却是惨然一笑,这才冷眼嘲笑地看向了中年男子,嘴上更是带着讥讽地说道:“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要如此执着的造反?难道你看不到我们造反之后,有的只是天下大乱与百姓们的流离失所么!?”
闻言,中年男子也不答话,只是与女子对视起来,但见其神色沉闷,脸色可是难看,又答道:“朝廷杀我将士家小,此仇焉能不报?我若是现在让反旗按下,也不消朝廷派大军前来,那些将士便可将我可杀了,这些你难道想不到么?”
说完,中年男子挥起拳头砸在自己的膝盖之上,面上也是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显得极不甘心。
“看来你到现在还在骗着自己…”
但见着中年男子如此,女子却是摇了摇头,又冲着中年男子嚷道:“朝廷杀了将士们的家眷,还不是因为你带着他们造反,若是大家都相安无事,朝廷又如何会拿那些无辜的家眷们开刀!?”
被女子一语堵得无以反驳,中年男子也不去与她争辩什么,只是说道:“女儿,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爹当时之所以造反,也是受了那辽王秦无极的蛊惑!”
“如今秦无极已是身死,他可是走得轻松!从此两眼一闭、埋入黄土,不再问起世事,但爹现在可是骑虎难下,难道爹现在不造反了,就是那些将士们就不会把刀架在爹的脖子上?朝廷就会放过你爹!?”
这一话出口,却是轮到女子不见吭声。
中年男子又是一声长叹,继续沉声说道:“这造反啊!不是什么好事…但爹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再也没法回头,若是不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底,爹自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这一点爹心里也是清楚…”
“所以,为了爹与你的性命着想,为了这数十万的将士性命着想,爹只能继续背着这造反的名头继续走下去,也许有朝一日爹死了,朝廷便可尽快地平了这场叛乱,不过爹在身死之前,还是要为你的今后多想想,也省得爹撒手人寰之后,留得你一人在这世间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