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挣扎了一生,却至始至终,都在错过。
最后只剩,痴心依旧,血泪空流。
画心坐在榻前,给呼呼大睡的儿子掖了掖被角,仔细端详着小家伙,毫无睡意。
为什么要等天亮呢?
因为心里还是舍不得,所以想再留一留。
因为还想再多看看他,哪怕只能远远的,默默的,看着。
她在药灵村的最后一个寒冬之夜,就缩在窗边数雪花数了一夜。
窗外头是一地的深雪。寒如北川深渊里的冰窖,和光同尘抱着酒坛在梅树下一坛一坛地饮,佯装大醉了一场,半屈着膝,宿在冰雪的地上。
大雪落在他身上,覆了薄薄一层。
画心隔着窗子,远远地望着他,在心里勾勒着他郁结的眉,紧闭的眼,微抿的唇,颀长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直至天色发白。
见他倚着梅树垂目睡得正熟,画心朝他轻轻吹了口气,酒坛从他手中掉落,咕噜噜滚在雪地上,他依旧没醒。
她这才在熟睡的清初额上吻了吻,轻轻推开门,踏地无声地走到庭院里,屏气敛息,生怕惊醒了谁。
厚厚的冬雪在他身上凝结成冰,冻住了此刻最后的画面。
这仿佛是她经历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冻得她腿脚发僵,一步都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