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要转,转给村里人,不是更划算?又不是谁要赖他的钱,非得千辛万苦从外头找个人转,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寇秋笑了笑,没说话。
他听得出,女人这话里头就藏着私心了。当年为了高考换分一事,他们往人门上泼粪,除了是觉得这家人这事做的不地道外,也多少藏着点这个过得好的人家终于不行了的喜悦。这是人性本能,很难说究竟是对是错。
连带着今天议论查家转店这事,也很难保证绝不偏颇。寇老干部不过听听,并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在村子里逛了圈,邻家的孩子长大了,从刚开始时还是肉乎乎襁褓里的一小团,如今已经下地能走。他逗着孩子,走到窗边,一眼就能看见查家的房子。
那扇曾经鲜亮的红木门,如今已经被整扇拆走了。院子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准备再回到这里居住的样子。
寇秋与阚峻在下午时去了坟前。
方家的坟都在山上,各个坟头相距不远。男人拎着白酒和食物,没买纸钱,寇秋把酒杯满上,在方父坟前头倒了一整杯,随后就在前头的青草上坐下了。
关于父母的记忆,方扬其实记不得太多。可回忆里还是有鲜亮的那部分,方父在从外面打工回来后,会给他带一点小玩具——那些能飞的老高的竹蜻蜓,还有花花绿绿、实际上一蹭作业纸就会破的橡皮,都还存在在方扬的脑海中。
他把酒泼在土壤里,很认真地和方父说话。
“爷爷身体还行,我会好好照顾他,您不用担心。”
他拢了拢湿润的土。
“至于我......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您知道的。”
“我已经有了,可以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阚峻就站在不远处,没抽烟,只是目光沉沉望着这边。等寇秋说完了,站起身,他就走过来,帮人拍了拍身上的土,“你先过去。”
寇秋依言往另一边走了两步。
阚峻望着那坟,忽然间膝盖一弯,在坟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