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对韦仁实笑道:“小郎君年纪不大,却见解非凡啊。酒者,五谷之精也,茶者,草木之精也。小郎君能做出白酒,不知道对茶之一道,可有所了解?”
“不敢班门弄斧。”韦仁实行了一礼,说道。
“小郎君不必谦虚,老夫又何敢独占茶之一道。”陆羽笑道:“老夫些许浅见,只是一己之见而已。小郎君不必如此。”
“那小子便斗胆说上几句。”韦仁实后世也是个爱茶之人,喝茶多年,亦有些看法,能与活生生的茶圣本人论茶,想起来都觉得激动。
“所谓禅茶一味,这饮茶如坐禅,亦有不同之境界。”韦仁实说道:“初者,茶为饮者之始,茶只是茶,便如禅之初,坐只是坐。再往深处,坐久便生思量,饮茶亦如此。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且饮一口,天地草木,自然万物,全在一口当中,人便在这片刻中享受一点天人合一的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到了更深处,如禅之初醒,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茶也只是茶,不过烧水点茶而已。”
说罢,韦仁实又道:“饮茶之初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茶中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及至茶中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饮茶之初,想的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茶中有悟,说的是‘何妨吟啸且徐行,一蓑烟雨任平生’;乃至茶中彻悟,便言‘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陆羽听到此言,眼中一亮,口中沉吟几遍,眼中更是愈加神采起来:“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不错!不错!小郎君端得有见地!此境已与老夫同矣!”
陆羽心中讶然,却也感到惊喜。觉得韦仁实所言,正如将他的心思全然道出了一般,竟然隐隐生出了一种知己之感。
这种感觉,他也只是从诗僧皎然的身上感到过而已。
当下便也是大为开怀,笑道:“小郎于茶之见解,足令老夫亲手煎茶以待了!”
说罢,又对殷清风说道:“清风,且去准备东西。”
殷清风当即大喜,也顾不得吃惊韦仁实对茶的见解了,连忙起身出去准备东西。
不多时,就见他已经准备好了东西拿进来。
陆羽先将殷清风准备的茶叶拿出,看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乃上好的研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