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便有几位老板笑道:“方才筝音绕梁,侄女何须菲薄!”;“魏太太贤良淑德,养育出如此出色的儿女!”;“瑞姑娘德才兼备,媒人定是要踏破门槛了!”……
事到如今,魏子远再缩在那里装蒜就说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笑道:“小女何德何才,诸位说笑了!”
慢慢抬起眼睛看向妻女,一吃惊竟把冰葡萄吞了下去,卡在喉咙猛咳了半天,吞了几大口水才咽下去。
瑞彩?这是瑞彩?!
端然站在珠帘旁的那个皎洁清丽的姑娘,是我家瑞彩?!我们姓魏的还能长成这样?!
瑞彩把目光投向父亲,微微一笑:“虽说今日贵宾云集,父亲却不可太过贪杯,您的咳疾还未痊愈呢。”
众人便笑道:“还是小棉袄亲啊!”
魏子远怀疑自己这小半辈子一直拥有一个假妻子和一个假女儿……
仔细把面前的瑞彩瞧了瞧——藕荷色的纱裙非常适合水阁宴会,螺鬟玉钗使整个人看上去清雅贤淑,藕白色珊瑚珠的额饰将整个人点亮,乌黑深邃的大眼睛则令人过目不忘……
的确是瑞彩!魏子远终于惊喜地从面前的美少女身上,发现了些微女儿昔日的吉光片羽。
或许是自己十多年来经商,一向足斤足两童叟无欺,终于感动了天上的什么神仙,把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还有家,都变成了自己最希望看到的模样!
魏子远感慨地喝下一口酒,起了泡的舌头被酒一烧,灼烫灼烫的,魏子远便面目狰狞地开怀笑起来。
被魏子远誉为神仙的唐笑笑,此时正坐在画舫中,与几位商贾的女儿嬉戏玩乐。
几个女孩子被笑笑鼓动着唱了几曲后,胆子越发大了,有的让丫头端来甜酒,有的要拿起钓竿来钓鱼,还有的打算用桃枝弓射那池塘里的水鸭鸳鸯。
“来到这惬园,倒真是桃弓射鸭,隐逸自得!”棉花薛家的女儿薛香南端起合欢酒来,微微一笑。
柞丝焦家的女儿焦想月便也跟着一笑:“我只是好奇,那瑞姐儿的筝技何时练到这般炉火纯青了!她确是有几年的弹筝底子,去年也曾听过她的筝,与今日相比,差之千里!”
“或许是有名师指点吧,有些技法就是一股巧劲儿,自己琢磨了很多年没有找到窍门,经师父稍一点拨,就一下子通透了!”笑笑与那郭如兰一起,把许多栀子花攒成一个个小花球。
“这我就奇了,魏家这是请了哪一路的名师,赶明儿让我爹也请过来教教我。”焦想月似乎有些不服,毕竟瑞彩刚从乡下来京都时,与她们这群人是差着一大截儿的,今日却几乎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莫非,他们家还请了宫八声,孟六月不成?”
还真的是请的孟六月,笑笑微微一笑。
魏家母女为了此次设宴,全力以赴地努力了整整一个月,无论是从人力上还是财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