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先笑了:“席间定然有茶水,这一个时辰下来,撤下去的茶壶里总有剩下的凉茶水,只不知公子做什么用?”
金仲伦一脸茅塞顿开的表情,突然又望住笑笑:“姑娘……可是唐家的女儿?”
艾玛,金总你终于认出姐了。
“苏州唐府一别,总有四年多了。”金仲伦拱手,目光亲切了许多。
“仲伦哥何必客气。”笑笑也懒得装了,既然是熟人,就别老金公子金公子的了,叫得都尴尬了,“仲伦哥找凉水究竟是为的何事?”
从来没有谁叫过自己仲伦哥,但金总此刻并不觉得唐突,仿佛眼前这个女孩子就该这么叫自己似的。
‘仲伦哥’一路引领着笑笑主仆穿过花厅,向里面的院子走去:“方才有个孩子似是病了,独个儿一人退下席来,连个丫头也没跟着。我问她是谁家的,她也不说,只说要一碗凉水,我四下里找不到仆人,只得自己寻出来了,记得门前常有卖薄荷水的摊子。”
花厅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儿都不见,笑笑不免问道:“这里总该有侍候的人吧?”
金仲伦的表情有些复杂,到底是为难还是喜悦,笑笑一时也分辨不出:“戏楼的仆人多得很,只是如今……都凑到前头去看戏了。”
好家伙,这么卖座啊……
穿过花厅,笑笑已经看到了蹲在石榴树下的女孩子,梳着丱发,戴着芙蓉石发箍,穿着淡湖色的纱衫儿,不是八妹妹可掬又是哪一个?
笑笑急忙凑过去,赫然见那树下有点点血迹,不觉大惊:“可掬,你怎的了?”
这一声儿,倒唬了可掬一跳,白白的小脸儿抬起来,见是自家五姐姐,才放下心来:“五姐姐,不碍的。”说着伸手给笑笑看,手心里是一颗小小的牙齿。
原来是牙掉了。
想来是看戏的时候牙齿掉了,一时止不住血,才中途跑出来想找碗凉水冰着的。
笑笑不免心疼:“还疼么?”
“没事了,不过掉了个牙,”可掬一笑,站起身来,“凉水也用不着了,不疼了。”
一时看到笑笑身旁的金仲伦,又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了。”
已经有金家的仆人赶过来,金仲伦来不及治他们的罪,先吩咐道:“去端一碗温温的淡盐水来,给这位姑娘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