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冬去春来,乍暖还寒。
一月中最后一日的上弦月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中挂着,渐渐向西而去。
而活人不医大宅的主屋里头的灯火还亮着。
主屋的卧室灯火通明,屋里的炭盆烧得正旺。而最惹眼的,还是床边那散落了一地的衣裳。
床上一对璧人,正紧紧相拥。雪白的发丝与墨发交缠在一起,少女身上的薄汗未落,呼吸急促。显然是刚刚结束了一番缠绵。反观那妖孽一般的男人,气息绵长有力,半点汗珠也无。好似刚刚进食过的猛兽,暂时收起了獠牙利爪,面上愉悦而餍足。
“ 东方。”
林溯的头枕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开口。
“嗯?”回答她的,是尾音上扬,极其撩人的一声轻疑。
“ 时间可真快啊……又过了一年。”感叹一句,“ 不知不觉,我都十八了。”
林溯突然坐起身,一副有所求的样子:“ 我和你说个事。”
“……?”东方见她如此,眉峰微挑。
那日对上木道人,林溯自问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活下来。在强行修习北冥心法时,生死一线,她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便是眼前人。
“ …… ”他狭长的桃花眼静静地望着她,等待他的下文。
“《礼记·内则》有记——‘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仙儿虽是我的徒弟,但年纪却和我差不多大。她与阿飞的事……你应该也知道。我想过两日给她举行笄礼,好给他俩定亲。而仙儿无父无母,她的字只好我这个做师父的取。我翻了好久的书,才想出来。”
“——清芷。你觉得这个还行吧? ”
“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东方准确地说出“清芷”这个名字的出处,“你翻书都翻到南朝的了? ”
——看来确实是翻了不少的书。
某教主心中微酸。
“ 我也不知道是哪朝的。我这辈子看的书几乎都是医术,没给她取个药材名已经是我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