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眼睛赤红,好像要滴血一样,让人油生怜悯,他没有再问谁了,只是轻轻道:“有谁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陈老太太道:“老头子......”
陈老爷子摆摆手,表示他没事,他沉吟了一会,目光一闪,掠过一丝希望的明亮,道:“夫人,我去找端木白谈谈,你呢,把两个孩子唤出来,教他们去周家走走,既然这几家把我的货退了,平白无故让我遭受巨大的损失也就罢了,还要我作出赔偿,简直是可恶至极。那好呀,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打打官司喽,让我看看,到底是我赔偿,还是该他们赔偿!”
陈老太太点点头,道:“嗯,周万邦虽然只是个盐司使,但他官场上颇有结交,且与总制大人交好,只需总制大人一句话,这些人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陈老爷子脸上出现少许笑容,不无得意道:“嘿嘿,跟我斗?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估计连他们的爹都不知姓什么了。”
他扫了几个掌柜一眼,淡淡道:“你们先回去,这事儿不大,影响不了我们什么,继续做生意便是。哼,那些家伙,当初商谈的时候,提出了各种苛刻要求,不知浪费了我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这笔账,得好好跟他们算一算,或许,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获得的赔偿,比之卖出去的货还丰厚,到时候,我会给大家发个大红包!”
几个掌柜由忧转喜,皆笑道:“哈哈,我们就等着老爷子的大红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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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理想是丰腴的,而现实却是枯瘦的。
当陈老爷子来到了端木府邸的时候,没见着端木白,接待他的是端木白的老爸端木房。
端木房老爷子很热情,但是,提到生意上事情的时候,他却颇为无奈的摆摆手,道:“陈二当家,您是知道的,我已经撂下担子好多年啦,哎,不是老哥我说您,您也一把年纪了,干嘛还如此拼命虐.待自己,我建议您,还是和我一样,把担子撂下了,让年轻人去搞。所谓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我都老啦,还占着位置干嘛,不让年轻人记仇么?”
陈老爷子苦笑一下,道:“端木老哥,我那两个不成才的,哪里可以跟木白侄儿相提并论呢,他们不教我操心,我都乐开怀啦。”
端木老爷子微微摇头,道:“您不放手,安知他们不成?所有的年轻人,都是由历练成长起来的,就好像我们两个老头,当年还不是从年轻时代一步一步披荆斩棘走过来的?听我的,您就别再操那份心啦,都让年轻人搞去。”
好吧,说着说着,却是被端木老爷子带着节凑赶上交流承传职权这条路来了,陈老爷子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知道再说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显然的,端木老爷子虽然是过期家主,整个家族交给端木白全权负责,但是,以他在端木家族里的威望,说的话绝对还是有用的。之所以他故作糊涂的岔开话题,无非是表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端木世家,不会帮助陈家。
而且,更糟糕的是,临别时分,端木老爷子客客气气的亲自把他送出门口之时,仿佛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二当家的,咱们两家的合约也差不多到期了吧,我偶尔听小白说,近段时期海上海盗横行肆虐,都有好几艘商船遭遇了洗劫,偏偏,朝廷海防不足,无法兼施护航,故而,我们家的海上运输航线极之可能会关闭一段日子,也就是说,至少在近期之内,是不能把你的货物运输出海,合约会中断一段时期了,至于何时续约,那还得看情况而待定。”
陈老爷子刚刚准备上马车,身子猛一抖,前脚踢在车门槛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端木老爷子很是关切,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柔声道:“二当家,看着点,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