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豁达笑道:“采花贼有那么不长眼吗?”
洪奕脚步微微踉跄,搭在明夷肩上:“保不齐晚上看不清楚呢?哈哈哈哈,何况,我可是行露院第一花魁,怎么?不值得下手吗?”
“值值值!”明夷哄她,把她轻轻推开,她整个人都挂在了贾七郎身上。
贾七郎顶住洪奕的肩膀,轻轻揽着,并不逾矩:“两位风姿卓绝,城中难有匹敌,还是由在下护送一程才妥当。”
他一脸诚恳,令人确信无疑他语出真心,听得明夷极是熨帖,便由他送了一路,平安无事。
回到行露院,洪奕直奔床榻,一会儿功夫就去见了周公。明夷唤灵儿取水来给她擦了把脸,也觉得困倦无比。细了油灯,怕风凉吹得明日宿醉头痛,昏昏然去关窗,似看到黑影飞过,惊得酒醒了一半。想到之前所说的采花贼一事,心中一冷,从妆台找了把剪子,放在枕头下,安了点儿心,才沉沉睡去。
鸡鸣两声,明夷睡梦中醒来,想及还约了连山去老宅,不敢贪睡。蹑手蹑脚下榻,让洪奕继续酣睡。
再见连山时,他脸色比之前好了些,又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明夷赶忙拿柜上的铜鉴细观,自己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眼角的细纹又深了些,眼里有血丝,还有宿醉的混沌。
她深深一叹,岁月是最不欺人的,轰轰碾过,谁都逃不过。为今之计,只有加快拾靥坊发展的步伐,在老去之前,无论如何要赚够安稳归田园的本钱。
连山递过来一套干净衣服:“娘子上楼换上吧,今日炎热,这件当更舒适。”
明夷接过来,是一件月蓝的简单常服,质地普通,洗得很干净,有淡淡的熏香味。想到自己贴身衣物都是连山清洗熏香,她有些不自在。
“连山,以后洗衣服的活,我自己干吧。”明夷拿着衣服要上楼。
连山一脸失落:“娘子不用干这些粗重功夫,是嫌连山做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