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师兄。”
“有何事?”
“我觉得另外两策你还是不献为妙。”
缓行于道间的两位儒生,神色都不太好。皆显有三分苦味,两分纠结和五分忐忑。前者是受命思策定论一夜的柏凌云,后者是一位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儒生。在过去数个时辰里,柏凌云将翰林院内所有善兵儒生都聚集在翰林院的主帐内,期间没做别的事,净只做了一件极其枯燥乏味的事儿…
算。
算天象,算地相,算夏寻。
算皇族大军攻坚之军力,算鱼木寨布防之防御力。算方圆数千里所有一切势力实力,算未来数日间的天晴阴雨,风向雾时,算敌我之间粮草温饱,战甲骏马。数个时辰内,他们几乎将所有可能对皇族大军攻伐鱼木寨造成影响的事与物,都仔仔细细推算、演算、复算、合算去一遍。
最终,算得三策,尽书写于三份长卷之中。
柏凌云将其命名为“上中下”。
“不妙也没辙。”
柏凌云走在前头,苦涩摇摇头低声道:“你且记住,我等乃翰林士子,并非朝臣后裔。出身寒门贵在气节,喜迎献媚,恶避虚言之事万万不可为。而且我乃行军参谋,出谋划策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为帅者统兵,取舍进退皆有其决断的深意,我们若因其喜好而对战局关键要害有所隐瞒,误了军机事小,被敌人掌了局面事大。切不可以肆意妄为。”
跟在柏凌云身后的小儒生,仍不赞同其说法:“可是,师兄你该清楚,即便你献出上中策,两位公子也不会采纳。而且二公子肯定又要数落你一番畏缩胆小了。”
两儒生走过连营,逐步接近帅帐。
柏凌云苦苦一笑,无奈低声道:“数落便数落吧,反正挨他顿臭骂也不会掉根头发。尽人事听天命,他若不遂,我们也只能随他。而且夏寻诡计多端,我们即便能安然施行上策,他必然也会有破解之法。届时上策也不见得就是万全之策,若有差错二公子还得骂来一顿。反之下策攻之,或许还能让他首尾难顾出现疏漏,这都说不定的。”
“……”
话轻,步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