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先生手执白棋坐在铺着白布的沙发上,想起过去的事总免不得感慨万千,连落子都忘了。
“那会儿条件苦啊,我记得刚参加革命工作的时候我和你大伯二伯被分到一个队伍里,一个窝窝头我们俩分着吃就是一顿,你大伯这人革命觉悟高,没多久便回家说服你父亲捐出全部家产也一起参了军,当时你才那么点儿大,名儿都还没起,只听你母亲喊你宝儿,后来还是你大伯给你起的名,朝宗朝宗,你大伯对你真的是寄予了厚望。”
“我一直以为是我父亲起的名。”严朝宗笑得平静,眼睛始终专注在前方棋局。
脾性上,伍先生与他倒是有着几分相似,同样的温和内敛,交谈时从来都是轻风细雨,唯独棋盘上波谲云诡。
伍先生也笑,却是转了话题,“有进步,你这围棋我记得当年还是我教的,只是这么多年从来没在我手上赢过一回,我都不爱跟你小子下棋了。”
“现在呢?”
伍先生一愣,低头看向棋盘笑得更厉害。
严朝宗这一子落下来,基本他这盘棋回天乏术。
他眼瞧着严朝宗把黑子中间的白子一颗颗收走,满意的又从棋盒里拿了颗白子,“仗着辈分,我得不识趣的问你个事儿,你跟宋红旗……”
“是。”严朝宗没有回避,抬头直面他,目光深幽如暗海,“已经死了的人又何必再活过来。”
“啪嗒”一声,白子掉在棋盘上,砸得那一圈棋子乱了分寸,严朝宗直接拿走那几枚棋子,丢到一旁桌上。
良久,伍先生重新拿了颗白子,笑着点头,“是,没必要了。”
在大局面前,恩情与人命都不过是个棋子,多一颗少一颗又有什么关系。
“您想要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几个月的等待,没有任何风险。”
伍先生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名单和证据,一份关于严党的绝密名单,以及严党包括严首长在内所有罪证的证据,只要有着两样东西,的确能很快将严首长的事处理,他们就是因为之前拿到了假的才迫不得已展开第二方案,重新训练一批人打算避开严首长视线进行二次取证并且各个击破。
别的人他不敢保证,但严朝宗手上出来的绝对是百分百的实证,这小子他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