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报到,找镗工汪海涛,他领我去找乔正书,他开端面铣,带开平面磨床。老乔师傅是东北辽宁本溪人,说话豪爽、有侠义之气,见到我这成熟的萝莉、还是白领,就对汪海涛说:“大陆的,就是不一样,你看,一来就实习。”
老乔师傅在抽纸烟,辣荷烟味特大,直呛我的肺腑,他还抽的吱吱有味,后来我才知道,本厂有三个东北人师傅抽这烟味特呛人的纸烟,微信时代,他们家里条件都不错,你一定不会信,东北汉子都有点好色,作为安徽人的汪海涛也一样,眼神中也有对我似乎有色的收攫,这,你也知道,我并不讨厌,我不止一次给你说过,一个姑娘没人喜欢,就危险了,谁来娶啊。
汪海涛对老乔师傅说:“这回就看你的了,能不能带好这个这女徒弟!”老乔把我带到磨床前的踏脚板上,从地上拿了几件活,是圆形工件,竖起来平的,是磨上下顶部平面,他放上床面之后。对我说:“平面磨无论磨什么,先把吸力开关打开,把活吸住,记住哦,不吸住,有生命危险,就像你写工作报告,写不好,老板就要解雇你!”
我扶一扶帽子,扯一下工作服,躬身虚心开了吸力开关,在把磨床开开,磨床工作台就“呜啊—呜啊”地响,有节奏摆动,可是我看见乔师傅眼光里流露出一丝忧郁。
汪海涛就在我们身后,他也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人似乎都在思考,后来有人告诉我,涛哥和我师傅是铁哥们,师傅本来是做生意的,亏了本,就来上海打工,是涛哥给教了端面铣和磨床。
我师傅对我很关心,他买了苹果、梨,总要给我带来一两个,最使我感动的是,他过年探亲回来,带了东北的三大宝:鹿茸、人参、乌拉草,总要给我一样。
我在下面开机床,一面还要履行作为董事办秘书兼助理的职责:写计划和总结报告、编制填写计划进度表、产品销量上升和低落的曲线图、质量管理的直方图、鱼刺图,面对各种数据、曲线、图标而提出我的设想和看法。
这就是秘书、助理合用的妙处,原来是两个人的事,现在一个人完成,少一个人的工资支出,老板、董事会的大佬都会算这个帐,凡一人能完成的,绝不叫三个人去做。
于是科学越发达,用的人越少,失业的人越多,这就是现实。
我就是这现实夹缝中的苟活着,我来之前,秘书、助手是两个人,我来之后,秦总经理看我一人胜任两人的工作,就把秘书辞掉了,我多做工作是想显示我的才华,但是别人因我而遭殃,我深感内疚,秦总经理因她离去而有了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机会,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原来这世间,有些事情不好判别是非,有些事情是泥潭,陷入其中不好自拔。
我在师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郁,这也许与我有关,他是不是会想我来了,将来我一个人既开了机床,工作台摆动时,打开手提式电脑制作表格?
他也会像秘书小徵怅然离去?同时,他也在秦总经理眼中看到了我的一丝危机,亲爱的,因为他们远离出生地,在这里是单身的,基本上都有情人、小妾,我又长得符合他们攫取的标准,又和他随时接近,一只手边的小鹿,有谁不抓呢?
我在车间干活时,秦总经理有时过来看,就站在我身边或身后看我上活下活,当着工人们的脸,我是要给秦总颜面的,我脸上带着微笑,你也可以想象,我不可能赶走他,他似乎不在乎别人说,他坚持一个真理:好女怕男缠,他想只要不懈地追我,我迟早会投降,师傅从秦总经理的眼中看出我的悲哀和危机。
其实,在秦总经理追我追到欲败不能、给我钻戒盒的时候,我来实习磨床,也有寻求朋友帮助的意思了,他追我,我感到孤独,需要有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