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颠簸了一会儿,胃里想要呕吐的欲望又升起来,苏断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缓了下神,才明白它的意思,跑到河边捧了一捧清澈的河水漱了口,将喉中泛着的血腥味洗去。
漱完口又看到自己身上蹭到的脏兮兮的泥土,又干脆把腰上围着的用一片大叶子做成的小裙子解开,迈着两条小细腿淌进水里。
虽然苏断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妖怪,不过人类要穿衣服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妖怪并没有什么赤身裸体不好的观念,动物整日裸露着奔跑,植物甚至更过分,在繁殖季到来的时候大摇大摆地把鲜艳的生殖器官顶在头上,也实属常事。
说起来苏断觉得人类的标准也是奇怪,动植物这么整日在他们眼前裸露着,就常常当做视而不见,甚至还有专门“赏花”的活动,而到了人类自己,标准就完全变了,别说聚集在一起“赏花”了,恨不得将自己全身都捂得严严实实,不给别人看见一点儿。
尤其是女子,稍微露出一点儿除了脸和手之外的部位,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严重的还会受到惩罚。
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给自己加上那么多道束缚。
在这个都是妖怪聚集、没有人类的石洞,苏断忍不住犯了懒,只意思性地用灵力幻化出一片叶子,像一条小裙子一样围住了自己腰部以下的部位,别的地方还是该怎么露就怎么露。
就是这一片叶子,也让苏断适应了好几天才习惯,怎么也想不通人类是怎么忍受每天都穿那么多层布料在身上的。
春天的溪水还带着些冬日残留的寒意,沁凉地流过脚背,惹得苏断受惊似的蜷了蜷脚趾。
他试探着往溪流深处走了走,这条溪流并不深,最深的位置也才刚没过苏断的膝盖,苏断找了个石子儿少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清洗自己身上蹭到泥土的地方。
苏断正在洗胳膊,凉凉的溪水把他浇的一个激灵,他一扭头,刚想转身,就看见正蹲在溪流边看着他的大妖怪,忍不住愣了下。
大妖怪的眼睛睁的很圆,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收缩成细细的一条漆黑的线,整个眼眸都几乎被浓烈的金色填满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苏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它看的有些紧张,身体半僵住,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也……要一起、一起洗吗?”
大妖怪目光沉沉的,在温煦阳光下,金色的眸子中仿佛突然闪过一股暗沉的光,很快又消失了,快的让苏断以为只是眼花看到的幻觉。
它并没有理会苏断的询问,等到一阵风吹过,才忽然惊醒过来似的,生着一簇黑毛的耳尖颤了颤,慢吞吞摇了摇那颗比苏断整个身体还大的脑袋。
苏断松一口气,“那、那麻烦你等、等我、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