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几番意外, 仅只情绪转变起伏,几乎就已经耗尽了刘正浩全部力气。
亲父刘启年被赵挚踹跪在地,被其手下狠狠押着,脸在地上摩擦起不来时,刘正浩只是静静看着,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 作为儿子, 此刻他应该与父亲一条心, 应该要竭尽全力替自己辩驳, 替父亲辩驳。
可就像宋采唐说的那样,他好像真的……
一直期待被抓住, 期待有人制止他这样做,期待父亲这座大山倒塌。
他需要这座大山, 不敢推倒,也不想推倒,可内心深处,他其实并不想继承下去。
就这样吧……
这样毁灭吧!
这种想法很危险。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 这是官府设的套, 但他忍不住。
就像吸食了某种禁品烟雾,上了瘾,对方已经在他心里点了把火, 明知不对, 他也克制不住对它的饥渴。
毁灭吧, 承认吧,招供吧,让刘家消亡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正浩手盖住脸,突然笑了,笑的肆意又癫狂,笑出了眼泪。
刘启年尚在殊死挣扎:“我不承认!什么乱七八糟的证据,都是你拿过来嫁祸的,我不承认!”
但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今日刘正浩招供现场,有李刺史及一干府衙官员干事旁观见证;搜索刘家物证,由张府尹祁言一道,带着官府盖章文书及驻地辖兵行动,颜料,画作美人图,刘正浩的亵裤,全部是他们亲手搜出,比对无误!
赵挚根本懒得跟他说话,大手一挥:“带走!”
有观察使加宗室的身份,本身实力又不缺,赵挚办事相当快速。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数十年祸害家中年幼婢女之事,刘启年竟没有嘴硬,迅速招了。但正如宋采唐所言,这个时代,主害奴,罪责很轻,哪怕数罪并罚,刘启年也不会丢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