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宅子里,就只有陆然一个人。那种时刻都有可能被猎杀的恐慌感,每熬过一秒,都是度日如年。以至于当陆然被警察带上手铐的瞬间,他甚至有种终于解脱了的兴奋感,认为自己无所畏惧。
然而,当他真和顾宴面对面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并非是不怕死,而是怕,想死都死不了。
像是身处冰窟之中,陆然的身体打着摆子,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然而顾宴却意外笑了,语调也变得柔和许多。
他说,“陆然,我放过你,谁来弥补云铮这么多年吃过的苦?”
“燕京的绑架,一路的颠沛流离,兴城的车祸,小学里替你扛过的流言蜚语,中学里的校园暴力,还有现在的牢狱之灾……”
一桩桩、一件件,顾宴每念出一句,陆然的恐惧就多了一份。念到最后,陆然几乎要被吓死在审讯室里。他完全不敢相信,不过短短几天,顾宴竟然能将他和云铮过去十年的生活,查得如此仔细,那么,还有什么,是顾宴不知道的?
“都,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陆然歇斯底里的嘶吼。他明白,顾宴是绝对不能放过他了。可他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百般算计,最后却依旧得到这样的结果。
“当年,如果不放你走……”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和你父亲欠下的孽障,现在也该还了。至于你的养父母,别担心,他们很快也会过来陪你。真的是太愚蠢了,就你这幅倒胃口的德行,兴城顾家和你父亲,竟也能想得出李代桃僵。”
说完,顾宴关了视频通话吩咐管家:“看好了,留他口气。云铮以前说过,要亲自动手。”
“是。”管家赶紧答应,但在离开之前,又犹豫的补问了一句,“那云少爷的物件,要不要让兴城那头……”
“不必。”顾宴摇头,眼底难得浮现出几丝笑意:“陆然手里的是假的,真的在我这。另外,收拾收拾东西,过两日回国。”
“回国?”管家不敢置信的愣住。
“嗯。当初的命令,可不包括他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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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随着省厅领导雷霆之势的爆发,云铮和城管的官司很快被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