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大哥,依我看啊,你们里长在县衙压根就没有亲戚,即便有,那也是小喽楼,都是他自我吹捧的”,仲逸已对繆连的秉性有些熟悉:要让他开口,得要适当鼓励或打压一下。
“哎,兄弟此言错了,说归说,人家确实在县衙有亲戚,偶尔还来我们村里呢”。
繆连双眼频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就在小杨柳夫妇被杀那日,里长家的亲戚就来我们村了”。
“什么?既是如此,那他们为何不来案发现场,处置此事呢?”,仲逸急忙问道。
“嗨,人家是上午来的,至于什么时候走的,我们也不知道,小杨柳夫妇被杀时是晚上,那个时候,人家早走了”,繆连不以为然道:“即便在,又怎样?人家才不管这些呢?”。
“哎,他们家就可以放火,我们连灯都不能点,大体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记不太清了”,繆连摸摸脑门,脸上满是不悦。
“那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仲逸笑道:繆大哥喜欢出口成章,却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谁让咱是农户人家呢,我平生最喜读书人,也喜欢说点与众不同之句,但……,让公子见笑了”,繆连叹口气:“看公子定是读过书的,所以,我愿意与你说话”。
仲逸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看来,此刻还不便去里长家,否则,县衙里的人就很快知道:他已经来过鄱家庄。
“对,我依旧不露面,一口咬定自己是从蠡县来的”,仲逸心中暗暗盘算:他定不会想到自己就是此次朝廷派来,专门督办此案的‘仲大人’。
“繆大哥,你看,只顾着说话,竟忘了烧些热水来”,仲逸提着空壶道:‘劳烦你再烧一壶来’。
见繆连去了里屋,仲逸趁机向靳睿附耳交代一番。
片刻之后,一名随从便随繆连去了里长家。
仲逸抬头看看日头:赶到下午时分,必须要回到博野县城,按照之前的约定:樊文予也该到了。
县衙还有更为要紧之事:必须尽快提审繆小虎。
离京之时,传旨公公曾叮嘱过:刑部已派专人看管繆小虎。
但所谓天高皇帝远,万一有人欲在县衙动手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机会。
真正的较量,或许就是从这个小小的博野县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