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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主(2 / 2)

殿外内监被压在了长凳上,近侍执着五尺长的廷杖,此杖是用红荆木所制,经桐油浸泡阴干,一杖下去如生铁砸在了身上,直打得内监皮开肉绽,哀声震天。

那惨叫声极有贯穿力,扰得赵晛坐立难安,思绪不宁。

反观赵瞿,他看起来散漫随意,落子的动作从容不迫,眉尾漫着淡淡笑意。

趁着无人注意,谢昭昭抬首瞥了一眼棋局。

赵晛明显不是赵瞿的对手,赵瞿却像是逗弄猫狗那般引着赵晛棋路向前——待赵晛进攻,他便后退相让,眼看一连吃了赵瞿数子,赵晛不免士气大振,刚生出一丝喜色,他又突然反攻。

这样拉扯数次后,殿外哀嚎声渐弱,赵晛也越发紧张,额上渗出细密汗水。

赵瞿终于落下最后一子,见输赢已定,笑嘻嘻道:“太子棋艺见长,朕心甚慰,那便饶过张韬吧。”

赵晛紧绷的神经终于落下,他连忙朝着殿外高喊:“快住手!父皇已赦免内监死罪!”

持着廷杖的近侍进来回话:“回禀陛下,内监已经断气。”

赵晛:“……”

赵瞿起身打了个哈欠,踏着竹屐往外走去:“死了?那倒是可惜了。”

他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没有表情,走到殿门外乜了一眼内监的尸身,踢踏着竹屐便离开了:“今日天气不错,很适合睡回笼觉。”

赵瞿前脚走,谢昭昭和赵晛便被太后逐出了门,她临走前不忘抱起摔碎的玺绶,两人回程在马车上又是一路沉默。

等到了东宫,赵晛掀帘而下,似乎带着一股怒气,帘子被唰地砸下。他下了马车走出老远,却迟迟不见谢昭昭下来,车夫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急急追上来:“殿下,太子妃晕倒了!”

赵晛脚步顿住,在原地立了片刻,又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转身回了车舆中。

谢昭昭倚靠着车壁,脸色煞白,眉眼紧闭着,手中还死死叩住玺绶,指尖时不时抽搐两下,像是在昏迷中着了梦魇。

赵晛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看她这可怜见的模样,却是怒气消散了大半,心底莫名生出些酸楚之意。

这事实在不怪她,冷静下来一想便知道今日灾祸全是由他而起。若非他忤逆太后,为了薛蔓求娶谢昭昭,太后又怎会如此针对她,惹出这样多的麻烦事?

他只是不忍张韬就这样死了,张韬年长他许多岁,虽是个宦官,却待他十分真心。皇祖母对他管教极为严厉,总是不苟言笑,而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偶尔见到他便像是逗弄猫狗似的撩拨两下,发怒时又让人心惊胆战。

只有在张韬面前,他才可以卸下责任与重担,无需提心吊胆,更不用小心翼翼。

赵晛苦笑一声,手臂垫在谢昭昭膝下,弯腰将她托起,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出了马车。

行至宜秋宫,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身着蓝衣的婢女涕流满面,扑通一下跌在了他脚下:“殿下,不好了,薛娘子吐血了——”

赵晛面色突凝:“怎么回事,昨夜不是已有好转,怎么会突然吐血?可请了巫医来看?”

婢女啜泣:“请了,巫医让尽快服用那药方子,否则薛娘子恐怕,恐怕有性命之忧……”

听见“药方子”几个字,赵晛脸色更难看了些。

如他所言,薛蔓曾为他挡过一支毒箭,全靠平日体质强健,这才没有当场毒发而亡。只是虽然救回一条命,却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动辄高烧呕吐,阴雨日伤口便会疼痛难忍,如附骨之疽,竟将她痛到意图割腕了结性命。

他将皇宫最好的太医请去,也治不了她的病症,这些年他访遍民间名医,终于寻到一位巫医可以缓解薛蔓的病痛。

但巫医说,想要彻底治好薛蔓,还需要找到生辰为壬戌日的女子,壬为阳水,戌为阳土,以此女子鲜血为引入药,连续服用半年,方可除尽薛蔓体内的阴毒。

好巧不巧,谢昭昭便是壬戌日出生的人。

赵晛内心极为矛盾,他知道谢昭昭从小就体弱多病,若是以她的血为药引,恐怕会雪上加霜,加重她的病情。

她无辜至极,他实在不忍为了一己之私将她牵连进来。

可赵晛犹豫一日,薛蔓便痛苦一日,眼看她日渐憔悴,他心如刀割,焦急难耐。

如今终究是拖到不能再拖的地步了,他垂眸望着怀里的女子,眉骨紧皱,半晌后对婢女道:“你先回去支起药炉。”

赵晛将谢昭昭抱进了寝殿,他取来早已备好的匕首,跪坐在榻边,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紧攥着出鞘的刃。

每日入药需要六钱血,不知道以她的身子骨能抗得过多久。

他将唇线抿成一条,片刻后刀刃抵在了谢昭昭左手腕上,那匕首开了锋,轻轻落下便点出道红痕。

赵晛狠了狠心,正要用力,榻上却突兀传来嗓声,如同浸透了雨水的棉线,低哑断续:“殿下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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