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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听见房内压抑却明显更加急促了的咳嗽声,落雨心急如焚,本就泛着红意的眼再一次冒出了泪。

她疾步走到屋门口,却在推门前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小姐,您醒啦?”

落雨推开木门的刹那,寒风裹着细雪扑进屋内,威风凛凛地昭示着应天城最冷的日子即将来临。

几乎能钻进人骨缝里的寒意惊得落雨赶紧用身体挡住门缝,她的小姐已病了数月,再经不得这样的风霜。

可这注定是徒劳,细雪在进屋后融化,寒风却依旧呼啸着扑向了内室,惹得屋内又响起一阵低咳。

柳夕雾正拥着破旧的棉被靠在床头,乌发如云烟般散在杏色寝衣上,越发衬得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

那双总笼着江南烟雨的眼睛此刻半阖着,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影,仿佛水墨画里将化未化的淡墨。

她苍白的指尖正捻着沾了暗红血渍的绢帕,听见响动,不动声色地翻手藏去。

“小姐看啊,今冬头场雪呢。”落雨不敢看床上的人,她的小姐很聪明的,她不想她因为她再伤心。

她埋头拨弄炭盆,几块劣质碎炭爆出青灰的烟,火苗颤巍巍缩成黄豆大小。

柳夕雾静静望着落雨的动作,菱唇勾出一抹苦涩的弧度。这个傻姑娘啊,明明知道那些嬷嬷是作弄她,怎么还真跪着去求药呢?

她明明是个很有傲骨的姑娘的。初遇之时,宁愿受骂挨打也不肯顺着嬷嬷的意去巴结府里的少爷,这些年却为了她受尽屈辱,她又哪里舍得再拖累她?

与其都困死在这冷宫里,不如放她自由。

柳夕雾费力地仰头,透过稀薄的窗纸看向窗外的雪,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场初雪。

她生来眉眼就生得极淡,像宣纸上洇开的远山轮廓,偏在眉心生着颗朱砂痣,倒似画师失手坠下的丹砂,生生将这副水墨剪影点成了活色生香。

“落雨,你过来些。”只看了几息,柳夕雾就转过了头,轻声唤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眷念的人。

落雨虽挪了过来,却依旧不敢抬眼看柳夕雾。在她的视线里,她恰好能看见柳夕雾正在试图解颈上红绳的动作。

落雨心中一惊,下意识抓住她嶙峋的手腕,“小姐!姨娘说过了,这块玉佩是保平安的,不能摘。”

柳夕雾的视线却顺势落到落雨的手背上,九年过去了,那道疤却依旧明晰。

那是八岁冬夜,管事顺着嫡母的心思克扣她的炭例,落雨独自去理论时被门栓砸出的旧伤。

她为自己吃过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儿,柳夕雾转了转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摘下了颈上的玉佩,“拿这个去寻司膳监的崔公公。”

她将玉佩塞进落雨掌心,一字一顿地说得郑重,“他年轻时受过我娘恩惠。”可以保你余生顺遂。

主仆一场,姐妹一场,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炭盆爆出最后一点火星,青烟袅袅爬上柳夕雾的鬓角。

落雨突然发现,小姐眉心那颗朱砂痣不知何时淡了,像被泪水泡褪色的胭脂。

但落雨现在没心思去研究这个,她一脸兴奋地紧握住玉佩,“真好。这下应该能请来大夫了,小姐...”

话音未落,殷红血珠溅上了窗纸。

雪愈发大了起来,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武威侯府的鎏金匾额上时,湖中阁楼的缠枝牡丹暖笼正烘得满室如春。

侯府世子柳明璋新纳的扬州瘦马正在唱《折红英》,他随手扯断佳人腰间的茜色丝绦,惹得满堂浮浪笑声刚巧盖过了报信小厮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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