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疗养院,是新城最出名的精神病院,也是闵晚最憎恨的地方。
随着墨景渊的车在疗养院门口停下,闵晚下车的一瞬间似乎失去了生气。
她拎着包,回过头对墨景渊道:“我会让覃巳明过来接我,晚上你要来我家吃饭吗?我会请一个厨师回来。”
墨景渊一口答应道:“可以。你也不用麻烦覃巳明了,可以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闵晚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转身迈进医院。
墨景渊目送她走进大厅后才驱车离开。
在迈进医院大厅的那一刻,闵晚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覃巳明打去了电话。
“我在疗养院看我们家老头,”闵晚举着手机,一边朝父亲的病房走过去,“不过你今天不用开车过来接我。我会让墨景渊来接我回去,晚上你叫个厨师过来做饭。没吃饭的话就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原本在家睡觉的覃巳明在听见闵晚说“在疗养院”四个字时瞬间清醒,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闵晚啊,你怎么突然想到去看望闵天临教授了?你又没有驾照。不是不喜欢打车和坐地铁吗?”覃巳明有些诧异。
闵晚因为患有精神分裂症,不能考驾照。这些年来,都由他担任司机。
“疗养院催我那么多天,我不来,他们好像就会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是让墨景渊送我过来的。”闵晚换了一只手拿手机解释道。
“他今天怎么和你碰上……”覃巳明小声疑惑道。
闵晚也没打算瞒他,干脆说了实话。
在听到闵晚和墨景渊领证一事,覃巳明发出了一声尖叫。让闵晚嫌弃地把手机移远了些。
“叫你大爷的,干嘛突然那么大声?”闵晚忍不住冲电话那头的人骂了句脏话。
“哎呦闵晚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去谈工作的吗?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闵晚知道覃巳明正在换衣服。
最近闵晚暂时没有开启任何项目,几个助理也都在外面休假。只有覃巳明留在新城随时待命。
“我看墨景渊长得很好看,”闵晚说着,走到了父亲病房门口。
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朝里面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
“您是来探视闵天临患者的吗?”一位路过的护士看见她,上前来问道。
“他去哪儿了?”闵晚注视着病房里那张空荡荡的床问。
“闵天临患者在小公园,他很喜欢公园里的白山茶花。最近正好是白山茶开花的时候,估计他又去看花了吧。”护士看向病房门上的病例单回答道。
“白山茶”,闵晚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曾经在家的院子里,父亲亲手为她种过。
闵晚没有再说话,挂断电话转身朝医院的小公园走过去。
小公园里,三三两两的患者正坐在一起聊天。
这个小公园里有一座漂亮的凉亭,闵晚先前听说父亲喜欢在那座凉亭里画速写。
自从父亲生病以后,他就辞去了大学教授一职,被闵晚关在这家疗养院里。美名其曰是让他安心养病,实在是闵晚用来报复和折磨他的一点小花招。
沿着公园的小路散步,闵晚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正坐在凉亭里画画的父亲。
多年不见,父亲的头发早已花白。脸上的皱纹宛如枯萎的树皮。
看到他居然过得那么安逸,闵晚不由得觉得心烦。
闵晚沉默着,缓缓来到正在专心作画的父亲身边,俯下身,冷漠地附在父亲耳边,故意轻声道:“爸爸,我今天结婚了。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走上你的老路呢?”
说完,她看见父亲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这人却始终不肯抬头看她。
见状,闵晚嘲讽地笑了一声,继续道:“整天让人监视我的感觉好吗?你曾经犯下的罪,我都清楚地记着。当初没把我杀死,很可惜是不是?”
“倪言——”闵天临被戳到了痛处,怒目圆睁地盯着她,半张着嘴,始终没有说出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