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在一家冰碗铺子里坐下来吃冰时,婠婠才忽然察觉到赵子暄清瘦了许多,眼神也不像从前那般明亮,眉眼间隐着一抹憔悴。
政务之事婠婠不懂多少,却也明白这北地的繁华背后是他的苦苦支撑。
要收民心就要施恩政,施恩政就不好用重税,可如若不用重税,朝廷运转、行军养兵等诸多的事项又都等着银子来养......
防着被平叛、忙着去平叛、内忧外患已是令人焦头烂额,还有些权争利斗之事需得顾全平衡。
也许情况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糟糕,毕竟她不擅此道分析,推测不出他每天面对的还有些什么。
婠婠有心劝慰又不知该要从何下手。
一只冰碗吃罢,赵子暄那沸腾的情绪似乎也随着冰的消化而冷静下去。出得冰铺他便寡言起来,直至走到了慈净寺前。
净慈寺建在北都城中,占地不算很大却是五脏俱全的建了一座佛塔。受面积所制,塔造的并不是很大,不过也是这附近乃至这半城中最高的一座建筑。
赵子暄看着那塔,眼中忽然泛起了怀念来,“阿婠,我们去那塔顶。”
话音落下,人已掠身半空。婠婠自是紧随而至。
他们在塔顶坐下来,倒是方便了夜远朝和卫臻。在寺中,视线合适又凉快舒适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好找。
卫臻捐了许多的香火钱,对寺中的住持说自家主人想到那佛塔之上清净片刻,静悟禅理。
这种理由住持是不信的,但他以为在塔顶坐着与在塔中坐着也无甚分别,既无分别又何必与香油钱过不去。
故而,没有一个僧人凑到塔上去打扰赵子暄和婠婠。
日头将西,威力还是足够的。婠婠有些后悔跟上来,早知道这情况该弄把遮掩伞的。赵子暄却仿佛被暴晒的很有快感,四肢大摊的摆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摆出享受的样子犹还不够,还由衷的道了声“痛快!”
如果不是知道赵子暄的勤俭,她就要疑心宫里的冰块是不是放的太多,以至于冰坏了这位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