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耐心性子,将这封信的后半部分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便就起身离了饭桌,寻了纸笔到一旁写写划划起来。
凤卿城看了看面前那空下来的位置,又看了看她的侧影。——先前既不吃也不喝都要坐在这里陪自己用饭,怎么这会子有消食茶喝了,反倒是走到一边去了。
到底是何人来的书信?
凤卿城看了她片刻,最终是什么也没问,便就转回头来继续用饭。待他用罢了暮食,洗过手用过茶,婠婠依旧还是趴在那里写写划划着。
凤卿城拎起桌上的茶壶,将她喝到半碗的消食茶续满,端到她手边处。却是瞥见那铺撒了满桌的纸张上尽是计算的账目。
账目这东西,凤卿城不是没见过,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样大的字来算账。她这十几页的东西,换个人来恐也就是一张纸的地方便尽能盛下。
这些字多是一笔而下,枯笔甚多,仿佛不到笔尖淌不下墨来便懒怠去蘸墨。
上元节时候,凤卿城曾经远远的见过婠婠的字。眼前这字迹与那时见得有些不同。上元节那晚,婠婠的字迹若脱缰之野马,似癫狂之游龙。那一笔而下的流畅,透漏着那么一股霸气。
而眼前这字,虽也是一笔而下却少了那种毫无拘束、癫狂随性,而多了些许的顿滞。仿佛心中有着什么难解之事般。
凤卿城留意了婠婠的神情,果然见她眉头紧蹙,便就问道:“婠婠可是有难事?”
婠婠叹了口气,道:“难倒是难不到,只是这一下就要将钱箱子全都掏空了去。”
凤卿城笑起来,“还当是什么难事,不过只是银钱罢了。需多少去支取就是,值得愁成这样。”
婠婠摇头道:“我是要给明家赚一份家业,府里的银子是万不能用的。我的银钱也还够,不止够还有剩。”说着婠婠将手底下那张字纸往凤卿城那边推了推,指着纸上的字道:“看,我还能剩下七十八文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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