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每幅画前观众在低声评论时都会谈及作者名字,即便谈到也不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因此,尽管二人偶尔听到Paul、Henri、Camille、Edgar、Georges等名字,也无法对应到什么人身上,因此与保罗?塞尚(Paul Cézanne)、亨利?卢梭(Henri Rousseau)、卡米耶?毕沙罗(Camille Pissarro)、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乔治?修拉(Georges Seurat)等名人作品失之交臂。
而另一人显然对所谓的梵高并不感冒,反驳道,“后印象派是否真正成为一个独立流派现在言之过早。至于扛旗人,我觉得高更先生、塞尚先生的作品更为大家接受。梵高先生的作品生前只卖出一幅,后来他弟弟提奥自己有画廊,也没推销出几件”。
听到梵高、荷兰、后印象派这些词,已足以让王月生冒险将此人看做是后世作品《田野里犁地的农夫》在2017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卖了八千多万美元的那个梵高了。他再无半点继续听墙根的兴致,拉着大韦在周围转了一圈,看到一位30多岁的中等身材的男子在不停地跟不少来宾热情地打着招呼,身材强壮,性格开朗,语速快且富有激情,以为他是展会的工作人员,便上前询问道,“您好。我是中国来的Eason Wong,想收购些梵高先生的画作,不知道您能否帮我引荐一下约翰娜?梵高女士”。王月生既然听那个大学生称约翰娜,又猜测她该随夫姓梵高,于是便自作聪明地这么称呼她。
见保罗与女子走近,王月生二人急忙向前两步以示对女士的尊重。因为不确定是否应该使用吻手礼,王月生用弯腰同时右手抚左肩的这种西方人以为的东方礼仪见礼,不想对方却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戴着浅米色蕾丝手套的右手与其轻握,显然是个在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女士。
女子自信而又从容地对王月生道,“想必您就是中国来的王先生了。听说您要买Vincent的画作,我很惊诧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先生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和先夫用了很多年在为Vincent求得欧洲艺术界的关注和认可,实话说效果不尽如人意,不知道你们如何得知他的,又属意哪一幅作品呢?”
一番话中,先说自己的家族,又扯上一个使馆官员(王月生都想了实在不行拿张德彝顶缸),弄得自己身世显赫的模样。再用什么东方美学思雄、佛家缘法等说辞故弄玄虚,倒是把对方弄得不由高看王月生等一眼。尤其是保罗嘴里不断重复着“不以形似为能,但求深入事物本原,直抒胸襟、意在画外”,似乎悟到了些什么。其人后来的作品在之前画作的基础上实现了整体意境的提升,远超后世其本人的艺术成就,想必从王月生这些随口之言中得益匪浅,颇有法国画届欧阳锋得王月生版九阴真经的既视感。
王月生见此情形,突然有了个想法,悄悄凑到约翰娜身边,倒是将约翰娜吓了一跳,暗忖此人怎么如此轻浮。却听王月生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周围人只见约翰娜先是吃惊,然后摇头,最后似乎下了决心,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见王月生似乎长出一口气,站定身形,朗声对约翰娜说“梵高-邦格女士,如果您愿意,本人愿以中国云南王家的名义,用四千法郎一幅的价格,希望收藏眼前梵高先生的两幅画作”
这位神秘的东方买家一下子提高10倍单价公开购买,并说要作为家族收藏,也就是说相当长一段时期内是家族非卖品,很可能会成为这个东方家族的传家宝。这在西方艺术家心目中是莫大的荣誉。后世1901年巴黎大型回顾展后,梵高才真正进入公众视野。但这个时空里,随着王月生这一个offer,梵高本人及其作品提前数年获得了欧洲艺术界和大众的关注,其作品已远超后世的风头快速升值。
其实,王月生带大韦回旅馆后,立即去后世查了一下有记录的梵高的作品。第二天,约翰娜自己带着一大箱梵高的作品来到王月生的旅馆,王月生将记忆中后世已有的作品挑出来,然后从剩下的画作中,连同昨天会场上的那两幅画作一起一共取走20件,其余画作交还给了约翰娜,同时结清了8000法郎。约翰娜也兴高采烈地回转,因为她知道尽管这次只是用平均400法郎一幅的单价卖了梵高的作品,但昨天那一场表演过后,她手中梵高的作品日后必然会身价百倍。
当时电报通常按单词或数组计费,每组最多包含10个字符(含数字),也就是一个10个以内字母组成的单词算一组,10个以内数字组成的数也算一组,所以阿宽这封电报按两组收费,估计伦敦电报局那边挺郁闷的。可是没办法,现在电报太贵,英国邮政总局(GPO)对欧洲大陆电报收费是1.5先令/组,法国运营商再额外收取0.5法郎的跨境服务费,这样一来,这次的电报费就相当于后世的160元人民币。其实阿宽应该把8个数字当做一组来发的,反正不影响这边阅读理解,下次批评他,这个败家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