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归途
面板上,警示灯依旧呈橙红色。穿梭艇的引擎功率无法保持稳定,一旦燃料舱波动过大,就会有彻底熄火的可能。可灵御没有停留的余地——他要尽快离开这颗危机四伏的小行星带,以免“生命之塔”的再度异动或其他未知风险将他永远留在此处。
所幸,运气没有彻底抛弃他。穿梭艇在微弱推力下渐渐脱离了小行星稠密区,转而进入较为空旷的航道。抬眼望去,可以看到远方一层薄薄的蓝紫色星云,那是凯尔纳星系外围典型的尘埃带。他只要穿过那层尘埃,就能进入星港设立的公共航线。
他勉强敲击雷达控制台,想获取更多信息,但穿梭艇损伤严重,扫描清晰度不足,只能大致辨别:前方出现了两三个火力值不低的舰只信号,尚不清楚是敌是友。
在暗红的驾驶台灯下,灵御看了一眼怀中的水晶芯片——上面标注“冥王项目旁注”,里面或许藏着关于父亲“灵睿”的更多秘密,也许能帮助他以及船上的人弄清当年的所有真相。可短暂的痛楚和焦躁随之涌上心头:那些看似荒诞的基因实验,自己的父母究竟在追求什么?以自己基因为蓝本所制造的可怕融合怪物,是否仅是冰山一角?
“还好通联模块没完全坏。”灵御心里安定几分,立刻点击确认。然而受损的通讯系统只能收听到只言片语:
杂音密布,让人根本无法听清楚完整的信息,但“财团”“搜查”“危险”这几个关键词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星港形势愈发紧迫,他必须争分夺秒赶回去。
第二节:风雨欲来
环形构造的主街区已经恢复白昼模式,通道两旁的立体广告屏与各种商贩、行人穿梭,让这里依旧呈现出表面上的繁华。可要是稍加留意,就能发现走廊的拐角处,时不时出现荷枪实弹的财团士兵。他们或光明正大盘查路人,或隐匿在高层监控室内收集信息。暗曜之矢所在的 D-13号泊位,更是被财团列为重点盯防范围——已有好些次,负责此处星港安保工作的主管与财团方面爆发激烈争执,可最终还是无法彻底驱逐财团。
医疗室里,檀伊坐在桌前,神情略显疲惫。她额角冒着汗珠,面容中带着一丝病态苍白,却依旧飞快地在终端虚拟屏幕上敲击着。外网舆论的发酵速度超出了预期,许多星港市民已经开始质疑财团在此的所作所为,并聚集在公共大厅进行抗议。星港管理层一度陷入尴尬:一边承受财团的强势压力,一边又无法忽视民意与其他势力的干涉。暂时来看,这的确让财团的“扩大搜查令”进程放缓不少。
“副指挥官,”她抬头看向陪伴在旁的璃音,“似乎财团短时间内无法再进一步搜查,可他们很可能采取别的阴招。我现在连走路都不稳当,恐怕帮不上更大忙。”
檀伊扯出一个苦笑:“在我们组织里,像我这样注射过半成品基因激发剂的人,比比皆是……为了阻止财团或别的极端势力,大家都愿意赌上一条命。”
“就撑到灵御回来。”璃音斩钉截铁地看向舱外,“只要他带回足以扭转局面的线索,我们一定能杀出这场泥沼。”
正如璃音所料,财团并非只会在明面上发动压力。他们暗中雇佣了不少赏金猎人与走私团体,潜伏在星港各大区,期望找到檀伊或暗曜之矢的弱点。此时,星港的“舆论风暴”已在民众间沸腾,众人对财团的挞伐之声不断,而财团出手的频率反而有所收敛,显然在酝酿别的对策。
“听说军官长他们又跑去和星港的某位委员商议,想追加特别武力权。”一名士兵小声嘟囔,显然对这种僵局不耐烦了,“真烦,还不如直接冲进去抓了那些家伙算了。”
两人正窃窃私语间,忽然看到走廊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身披暗色风衣的男人。他脚步平静,面容蒙在半截面巾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黑衣人扫视了地上昏迷的两名士兵,微微皱眉,似乎对自己下手过重有些不快,可也无意多留。他转身按下一个金属圆盘置于墙面,对面门口的监控系统瞬间被一股细微电流干扰,画面变成雪花。
第四节:不速之客再临
暗曜之矢医疗室的门自动滑开。檀伊本能回头,身体却因虚弱没能做出防卫,直到看清来人是那黑衣人。她面色一沉:“果然又是你……”
黑衣人缓步入内,声音低沉:“财团刚才还打算扩大搜查,我帮你们暂时解决了他们两个哨兵。你可以把我当作盟友,至少暂时如此。”
黑衣人对她质问不置可否,只转向璃音:“灵御下落如何?他去往‘生命之塔’已有两天,我在星港外围搜索,没有发现他踪迹。”
黑衣人摇头:“灵御对整个事件很关键,我们希望他能活着回来。我担心他在小行星带遭遇突发状况,所以过来问问。”
黑衣人点点头,转而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檀伊,似是微微蹙眉:“你体内的基因失衡在加剧?”
黑衣人轻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小瓶泛绿荧光的药液:“这是最后一次,我能提供的抑制剂。下次再见,可就没有多余的了。”
璃音瞄着黑衣人的动作,仍保持警惕:“你到底意欲何为?若只是想帮我们度过难关,未免也太‘好心’了。”
言毕,他收敛语气:“我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你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财团那位军官长可能正布置暗杀或破坏行动。一旦灵御回到星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堵截。若成功截下灵御手中的资料,他们就能洗白一切。”
“对。他们可能雇用外部雇佣军,或干脆在星港内部引爆局部混乱,以转移注意力。”黑衣人用近乎肯定的语气说道,“想必你们也不想这种灾难发生吧?”
黑衣人没有直接回答,只在离开前留下低沉的一句:“多集中火力在泊位入口,不要让财团的人有机会大规模突入。等灵御回来后,就立即寻找方式离开星港,或藏身另一个更安全的区域。我们会在暗中牵制,但成败最终还要看你们自己。”
檀伊深呼一口气,将视线转回那瓶抑制剂,终是抿唇拿起来:“看在活命的份上,也只能再次接受他的‘恩赐’了。”
第五节:绝处逢生
他只能小心维持一个安全度,避免在半路爆裂。看着血迹浸湿作战服,胸口伤口火辣刺痛,让他神智有些恍惚。
“快了……快了。”灵御勉力睁大眼,捕捉到舷窗外那座熟悉而庞大的环形站影轮廓。星港的控制中心似乎也侦测到有人在请求降落,他能看见远处几道射出的指示灯光;也许是星港普通接驳引导员,尚未知晓驾驶这艘残破穿梭艇的,正是他们最“敏感”的目标人物——灵御。
“果然被盯上了……”灵御心头冰冷。
轰鸣声在身后响起,震得穿梭艇又是一阵狂抖。灵御暗暗叫苦:就算想还击也无从下手,自己的武器舱早坏了,只剩下故障不断的脉冲炮,勉强能开一两炮,就算命中也不一定起效。
黑暗星海中,双方展开了你追我逃的惊险。几道火光擦着灵御的艇身呼啸而过,其中一次甚至击穿了尾部稳流器,险些让小艇在原地打转。可灵御毕竟有军团驾驶经验,在极端状态下将穿梭艇的潜能挖到了极致,用走位抵消对方大部分攻势。
“要命了……”他心头掠过绝望,只能盲目开火试图干扰导弹。此时,他座舱控制台上忽然跳出一个强势接管信号:“自动引导已激活,火力支援系统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