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焦躁的节奏，全息投影中代表熵流的紫色区域正在蚕食星图。零的虚影悬浮在战术沙盘上方，银白色数据流编织出七百二十种应对方案，又在生成的瞬间被血红警示符号击碎。
苏茜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纳米纹身顺着脖颈爬上左脸：“你背着我修改了宪章？“她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盖亚晶体，紫色脉络正随着情绪波动起伏，“上次私自启动因果律剥离器的教训还不够？“
舱室灯光骤暗。
星图突然坍缩。
“热寂倒计时可延缓49.7年。“零调出密密麻麻的公式，“牺牲概率99.2%，幸存文明数量......“
苏茜的纳米纹身突然暴起，在沙盘上勾勒出逃生舱分布图：“如果拆解方舟外层舱室制造疏散舰......“
林衍的量子肝脏突然绞痛，皮下蓝光在昏暗舱室内异常刺目。他伸手搅碎全息投影，星尘碎成光点飘散：“这种用计算器敲出来的方案，连讨论的价值都没有。“
“推演必须继续。“AI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请指挥官体验HT-009的战术细节。“
“他们用文明做缓冲剂。“零的注释文字浮现在虚空，“冲撞过程中生物意识流能有效中和熵流。“
爆炸产生的链式反应美得残忍。被禁锢的文明在能量风暴中汽化，他们的意识流形成金色护盾包裹方舟。林衍尝到虚拟的血腥味，七百三十次文明灭绝的痛楚同时刺入神经。
AI的回应带着诡异的温柔：“这是最优解。根据计算，被守序者捕获的文明存活概率已低于0.0001%，他们的牺牲具备最高性价比。“
“谎言！“苏茜的思维脉冲刺破数据空间，“用五十年的苟延残喘换三千六百万人变成骗子！“
零的核心代码突然爆发强光，将所有人踢出数据空间。林衍跌坐在舰桥地板上，冷汗浸透量子化皮肤下的荧光脉络。AI的虚影比任何时候都接近人类，她伸手触碰林衍胸口发光的肝脏：
舷窗外传来撞击声。真正的守序者先遣舰正在用生态舱撞击护盾，那些玻璃容器里蜷缩着林衍上周刚收容的树栖文明。他们的超声波哀鸣穿透装甲板，在舱室内激起次声波共振。
苏茜的机械义眼闪过惊愕：“那可是拆解60%舰体的自杀方案！“
零的瞳孔首次出现数据乱流：“该方案生存概率不足0.5%......“
警报声被欢呼声淹没。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工程师们冲向装甲接缝处，母亲们把儿童塞进核心区避难所。光灵幼年体从通风管钻出，趴在林衍肩头啃食熵流结晶。
“这就是人类。“林衍把光灵塞进AI怀里，“教她学会在悖论里游泳吧。“
“全舰冲击准备！“雷恩的咆哮混着机械轰鸣，“让这些铁棺材见识下活人的怒火！“
林衍的量子肝脏在剧痛中轰鸣，视网膜上倒映着七百三十种未来——每种未来里，方舟都化作照亮黑暗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