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章鱼的合金触须碾过垃圾山，蒸汽锅炉的嘶吼震落锈蚀的金属雨。林衍的纳米长矛刺入液压关节，却被高压气体喷飞。苏茜的机械义眼锁定燃料管弱点，纳米病毒如黑潮涌向章鱼腹部的反应堆。
“那玩意是守序者的清洁单元！“零的残影在盖亚晶体上跳动，“它们把低效文明碾碎成基础粒子，用来喂养熵流！“
章鱼的荧绿瞳孔骤然分裂成复眼，十二道激光切割网笼罩战场。林衍翻滚着躲开熔化的铁水，源核烙印因能量枯竭无法激活克莱因瓶。他瞥见章鱼外壳上的铭文在激光中重组——那不是银翼徽章，而是被篡改的星穹联邦标志。
“它在学习我们的战术！“苏茜的纳米病毒被章鱼吸收，凝聚成反向吞噬的黑洞，“零！干扰它的认知模块！“
残影化作数据流侵入章鱼神经系统，零的尖啸与机械噪音共鸣：“核心熔炉在西北方三公里！那里有修复源核的……“话音未落，章鱼触须拍碎了她寄居的盖亚晶体。
林衍的量子肝脏突然痉挛。
剧痛中，他看见章鱼内部的结构——生锈的联邦级反应堆连接着人类大脑，神经突触浸泡在紫色营养液里。那大脑的眼眶部位镶嵌着雷恩的半颗心脏，正随搏动喷出熵流结晶。
“原来你在这。“他吐出嘴里的铁锈，纳米长矛重组为登山镐，“该清算了，清洁工先生。“
蒸汽爆破掀翻整片垃圾场。林衍借势跃上章鱼头部，镐尖凿穿观察窗。紫色营养液浇在脸上，量子视觉穿透颅骨——大脑额叶刻满旧联邦的文明清洗日志，而雷恩的心脏已长出神经纤维，正将章鱼改造成半生物形态。
“你们……才是……病毒……“大脑的声带振动着联邦古语，章鱼触须突然转向，刺入自己的反应堆。
超新星般的白光吞没了所有人。
林衍在坠落中抓住苏茜的机械臂，纳米病毒形成缓冲气囊。他们砸进地下排水管时，章鱼的残骸正在上方坍缩成微型黑洞，将半个垃圾场吸入奇点。雷恩的心脏在最后一刻逃逸，拖着紫色尾迹消失在地平线。
零的虚影从碎片中重组，比之前更淡薄：“核心熔炉的辐射信号……消失了。“
排水管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林衍的量子视觉穿透三十米岩层，看见蒸汽朋克风格的地下城市——齿轮驱动的悬空轨道，虹吸管连接的巨型锅炉，以及城市中心那尊足有百米高的青铜熔炉，炉口喷涌着蓝紫色火焰。
“欢迎来到铁锈圣殿。“沙哑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艾琳的机械义肢反射着熔炉火光，“或者说，星穹联邦第49号流放地。“
她的蒸汽机甲布满熵流腐蚀的疤痕，右臂改装成多管镭射炮。林衍注意到炮身刻着与章鱼相同的篡改徽章，而艾琳的瞳孔是褪色的荧绿色。
“你们放出的黑洞吞了十分之一城区。“她将炮口对准林衍胸口，“按铁锈律法，得用等重量的血肉偿还。“
苏茜的纳米病毒悄然爬上艾琳的脚踝：“建议你换个谈判策略。“
艾琳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突然调转炮口轰塌排水管上层结构。坠落的巨石封死退路，她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的熔炉纹身：“带我去核心熔炉，债务就一笔勾销。“
地下城的震荡突然加剧。林衍的量子视觉穿透岩壁，看见上百台章鱼型清洁单元正在挖掘隧道，每台都镶嵌着不同文明的残骸。最近的章鱼头部镶嵌着硅基生物的头骨，眼眶内跳动着雷恩心脏的碎片。
“它们在找熔炉。“艾琳的镭射炮开始充能，“守序者想把铁锈星区整个喂给熵流。“
零的残影接入地下城网络，锈蚀的全息屏弹出警报：“熔炉防护罩还剩12%能量，建议立即……“
“建议个屁！“艾琳拽断生锈的蒸汽阀门，“走货运管道，我有最高权限。“
管道内的气压差点挤碎众人内脏。林衍在超重中看见熔炉的全貌——根本不是能源设施，而是被数千条锁链禁锢的巨型大脑，每根脑神经都连接着蒸汽管道。熔炉壁上刻满数学公式，最新一条正在自我擦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