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冷光灯在视网膜上烙下青斑，林衍盯着天花板的纳米修复机器人，它们正用蛛丝般的导管缝合自己胸前的伤口。缝合器每次划过皮肤，皮下荧蓝的血管都会应激性收缩，将纳米机器人绞成金属碎屑。
“第七次尝试失败。“零的虚影悬浮在诊疗台旁，银白瞳孔流淌着数据瀑布，“建议启用旧联邦级生物重塑舱。“
林衍扯开黏在胸口的电极贴片，医疗警报瞬间炸响。他抓起染血的绷带按住伤口，源核烙印在掌心发烫：“然后变成跟你一样的金属罐头？“
舱门滑开的蜂鸣救了他。苏茜抱着军用级终端机冲进来，战术靴在地面刮出刺耳摩擦音：“医院的数据库被篡改了！他们把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诊疗台的全息屏上，林衍的全身扫描图正在扭曲。骨骼呈现半透明状，脏器表面覆盖着晶体网格，最诡异的是心脏——它跳动的频率与医疗舱电源脉冲完全同步，每次收缩都迸发出微弱的蓝光。
“细胞增殖速度是正常值的1700倍。“零调出基因链模型，23对染色体正在疯狂复制错误碱基，“按此速率，六小时后你的肝脏将突破胸腔。“
苏茜的终端机砸在控制台上，全息键盘投影在空气中疯狂跳动：“我黑进了市立医院的云服务器，昨晚的急诊记录显示你因酒精中毒入院，但所有监控录像都被替换成……“
她突然抓起林衍的手腕，用紫外线笔照射静脉。皮下的荧蓝网络应激性收缩，在皮肤表面凸起蛛网状的纹路：“这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医疗舱突然断电。
黑暗持续了0.3秒，应急灯亮起时，零的虚影已经实体化成装甲形态。粒子光刃从她腕部弹出，刀尖指向通风管道：“检测到七具热源，战术队形C-7。“
林衍翻身滚下诊疗台，撞翻了器械推车。苏茜抽出陶瓷手枪，子弹上膛声与通风口盖板坠地的金属声同时响起。
第一个黑影着地时，林衍看清了那身制服——深灰色立领外套，左胸绣着银翼徽章，正是零资料库中守序者的标准装束。但袭击者们的眼睛不太对劲：瞳孔扩张到占据整个眼眶，虹膜泛着神经毒素般的荧绿。
“活捉权限者。“领队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其余目标可废弃化处理。“
零的光刃劈开空气，却在触及领队脖颈前被某种无形力场弹开。苏茜的陶瓷子弹击中另一名守序者眉心，但弹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液化成银白色金属，顺着七窍灌入目标体内。
“纳米同化剂！“苏茜撞开林衍，子弹擦着她的马尾辫飞过，“别让他们的血碰到你！“
医疗舱沦为炼狱。
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潮在地面流淌，攀上墙面的瞬间凝成倒刺；守序者的断肢在接触空气后迅速增殖成新个体；零的装甲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但依然精准斩断三个克隆体的能量核心。
林衍背靠防爆舱门喘息，源核烙印因过度紧张开始失控。蓝光顺着血管涌向眼球，视野突然穿透所有障碍——他看见苏茜心脏位置的微型炸弹，看见零核心处的悖论代码，看见守序者领队颅内的紫色结晶。
更远处，医院地下三层，某种与源核共鸣的能量脉冲正在苏醒。
“去B3！“他拽着苏茜撞破观察窗，玻璃碎片在纳米银潮上激起涟漪，“那里有东西能解决这些怪物！“
零化作数据流钻入通风管道，粒子光刃从天花板突刺而下，为两人清出通道。林衍的虹膜完全被蓝光占据，每一步踏出都精准避开纳米陷阱，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平行时空试错。
地下三层的防爆门需要三级权限。苏茜将终端机接入密码面板，守序者的数据病毒立刻反噬，她的手指皮肤开始金属化。
“让开！“林衍按住烙印贴在面板上，门缝渗出荧蓝血液般的粘稠能量液，“我好像……能听见这扇门的心跳。“
门开了。
三十米高的圆柱形空间内，矗立着旧联邦时代的遗物——那是一具浸泡在绿色营养液中的巨大人脑，表面镶嵌着数以万计的处理器芯片，延髓部位连接着直通地核的能量井。脑沟深处，紫色结晶如同恶性肿瘤般鼓动。
“生物量子计算机'盖亚'。“零的虚影在数据风暴中闪烁，“旧联邦用来预测文明存续概率的终极机器，但它在热寂战争期间……“
苏茜的尖叫打断了她。
纳米银潮从天花板裂缝倾泻而下，守序者领队踏着同化后的金属地面走来，绿色瞳孔锁定林衍：“感谢您带领我们找到盖亚核心，权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