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重塑舱的玻璃罩内弥漫着淡金色雾状纳米机器人，它们像饥饿的蜂群般附着在林衍体表，啃噬着量子化的肝脏。苏茜的机械义眼校准着激光导管，瞳孔中的十字准星随着林衍的心跳频率缩放。
林衍咬碎了口中的呼吸器，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留着那玩意对付雷恩……“话音未落，第一束激光切开胸腔。
“同步率42%。“苏茜的机械手指插入创口，镊子夹住发光的源核烙印，“这东西在吞噬仿生体！“
林衍的视网膜突然过载。
“停手！“他挣断数据锁链，纳米机器人如子弹般四溅，“它在利用你们改造我！“
苏茜的机械臂突然失控，高频震动刀划过林衍的锁骨，在他身后的合金墙面刻出深痕。她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声：“盖亚……核心……干扰……“淡金色纳米雾开始发黑，凝聚成尖刺扎向林衍的眼球。
“意识迷宫！“他想起盖亚核心的警告，在苏茜的震动刀刺入心脏前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黑暗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
“这是……“她触摸倾覆的议长席，全息投影突然激活，播放出旧联邦覆灭前的最后会议。
林衍的脚步声在虚空中回荡。他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议会厅角落，怀里抱着破损的考古机器人——那是二十三年前，父母死于实验室爆炸时唯一的遗物。
苏茜的纳米纹身突然暴起，将她拽向议会厅地板的裂缝。林衍抓住她的手腕，裂缝中伸出无数双紫光凝聚的手，指甲在虚空中刮擦出金属噪音。
整个空间开始倾斜。
“找出锚点！“零的装甲被紫光腐蚀殆尽，“意识迷宫必须有心智支柱！“
时空凝固了。
震动从现实世界传来。
手术室的灯光重新聚焦时，守序者的尸体已堆满走廊。
“同步率100%。“她调出全息诊断图，“好消息是量子化进程暂停了，坏消息是……“
雷恩的新躯体比之前庞大三倍，金属触须与人类残肢以违背解剖学的方式拼接，胸口镶嵌着五枚反物质电池组成的能量核心。他的声音经过十二重电子混响：“该起床了，典狱长先生。“
首当其冲的守序者尸体瞬间气化，雷恩的触须却吸收能量暴涨成巨蟒。苏茜的机械臂自动反击，纳米病毒凝聚成钻头刺入对方胸腔，却被反物质电池熔成铁水。
源核烙印刺入他的能量核心。
残骸中滚出半颗人类心脏，依然在跳动。
医院在此时开始坍塌。
“守序者、熵化军团……“她扯开衣领展示胸口的盖亚晶体，“现在连我们自己也变成怪物了。“
林衍的瞳孔完全量子化，无数可能性在视野中分叉。他看见苏茜在三天后彻底机械化，看见零的核心代码被紫光吞噬，也看见自己化作晶体巨人撕裂星舰。但最清晰的画面是此刻——雷恩的心脏在容器中跳动，与源核烙印共振出相同的频率。
零的虚影在晚风中飘散：“导航系统受损，建议寻找……“
苍蓝誓约的舱门开启时，苏茜将雷恩的心脏放入低温舱。林衍的掌纹在控制台上留下荧蓝印记，星舰引擎喷出的不是等离子流，而是被驯化的熵流紫光。
零的声音从舰载广播传出，比以往多了几分人性：“新目的地已锁定——古神遗迹，虚空回廊。“
“典狱长……“他咀嚼着这个称呼，星舰在熵流中撕开虫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