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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幻似梦(三)(1 / 1)

天知道早操过后的肉松面包是多么的诱人。我刚踏出商店门口就感受到了几滴稀疏落下的雨水。有一句英文电影台词怎么说的来着?“Life is a fucking movie.“不巧的是它正越下越大,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跑步了。我看他们低着头冲进雨中,突然觉得要是自己也不开始的话可能在别人眼里就太不合群了。

可是,这太不符合我了。刚冲进雨里我就停下了脚步。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我仿佛已经有了苏大家的豁达境界,又怎会看重即将被淋湿的后果。我低着头,不敢让别人认出我是谁。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停在我身边说道:“下大雨了,快跑!”说罢,也不等我回应他就拉着我往教室跑去。梦溪,我的好朋友。我突然觉得这样有些尴尬,挣脱了他拉着我衣服的手,快步跑到他身前,回头对他说道:“走吧。”幸运的是,我们的衣服并没有淋湿多少;不幸的是,原本只会睡了四小时不到的我现在困意全无。我至少会损失一节课的睡眠时间。这是比全身湿透还要糟糕的消息,尽管湿透的衣服慢慢蒸发散出的气味会让我处于因让周围的同学闻到不好的气味而自责的境况。但是,我好歹不是孤单的。这会让我心里觉得好受些。

这里看起来是一处古老的原始部落聚居地。我眼前这栋高楼看起来很宏伟,是用木头建造的,我几乎看不到它的楼顶在哪儿。它浑身黑色,表面附着着一层很浅的绿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里的人的皮肤也和这栋楼一样,黑的像是非洲人。但我可以无比明确地表示,他们就是中国人。非洲人和中国人不同的相貌特征在我初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区分了。

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和他们打招呼。我的印象里并没有来过这样的一个地方,但是周围的一切我又都很熟悉,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他们怔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走到楼前,摸了摸它的表皮,接着走向楼梯,搭着扶手上楼去。

这里只有这一栋楼,周围全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它们聚成林子,又高又大。我到了二楼,清一色的黑,连门缝都是黑色的。我轻车熟路的走到某个门口,打开了那道门。

“王景之。”我听到有人叫我,接着是有人戳了戳我的腰。我猛地站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我刚刚睡着了。之前的一切都是我重复做过很多次的梦。

“我发现每次上我的课你都在呼呼大睡,你是觉得我的课没必要听吗?”老师听起来有些生气了。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会一直做同一个梦,下意识回答道:“还好吧,老师。”刚说出口的瞬间,我觉得我的冷汗已经从毛孔里挤出很多了。

“还好吧?回答这道题,答不上来出去站着。”老师的语气加重了不少。

在教室外面站着?我很乐意。我这才往黑板上看去。这是一道几何大题,试卷上占了十五分。一般解法应该是要结合平面直角坐标系用数形结合的方法解出答案。可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做。我一眼看出有一条辅助线可以直接得出答案。“二分之根三。”我心里想到答案。

我故意看了黑板很久。

“你会不会?”老师催促道。

我挠了挠头,小声回他道:“老师,我不太会。”

这句话让他怒气涨了不少。“不会做题,还天天闷头大睡,我看你是不想高考了。出去站着去!”

我的思绪回到刚刚做的那个梦上。我无比确信这个梦我经历了五次以上,而且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和今天至少隔了一年。最近一周却连续梦到了三次。

出了教室门,外面已经没有下雨了。我回头看了看老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头顶到墙上。除了这个梦,我似乎没有其他可以消遣时间的活动了。我试着闭上眼睛再睡一觉。可惜的是,外面的光太刺眼,实在睡不着。我只能隔着窗看老师讲刚才那道题,他教的方法我确实不会。我也懒得再听下去了,我知道我心里想出的答案肯定是正确的。但是,如果我直接说出来的话,我肯定会被教训一台。

“诗人只想把他的头脑放入天空抒发情怀。”切斯特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出什么好诗,只有身边的朋友会说我写的诗好,尽管我也觉得自己写的好。

“探讨一下诗的初衷?就像思考人类从哪里来,又向哪里去一样?”我突然想到。这种抽象的话题到底还是像烟雾一样难以被抓住关键点。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靠着墙蹲了下去。老师还在那里讲题,我觉得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课。

“好,这时候我们就可以求出最终结果了。二分之根三。”

我探出头去,发现老师在仔细看着试卷。我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把后门关上了,只要我在下课之前回来的话,老师应该不会发现我去了别的地方。我打算假装是一个请假上厕所的学生,就算到时候老师发现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有上厕所的借口搪塞他。这真是百用不厌的招数。

我的目的地是学校的小树林。在小树林地位偏右上方有一个隐蔽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那种地方。很显然,这是我可以睡觉的完美地方。但是最大的问题是,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可能会睡到放学甚至下午。这样的话,我会被老师发现没去上课并且没有回家。

这种情况真是让人难以抉择。这时,我似乎失去了对我的身体掌控权。我完全感知不到我的思考过程,也无法通过逻辑推断出我身体做出的行为是我下达的指令。我仿佛听从了“上天的指令”,走向了与预定目的地偏差许多的地方。我开始坐在那里思考起了物理,却不是正在学的牛顿经典物理。我清楚的知道这么久以来自己并没有现代物理学的天才。

奇怪,为什么我突然想思考物理?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这里离我原本的目的地还有几十米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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