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是万物其一，没什么值得骄傲之处，更何况你的身份要比人高贵得多。”贾先生的声音打断了无生想要反驳夔牛的念头，“不过也正因为你的身份，所以你跟这位巴老猿才要南下。”
“是因为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这里不安全了？”无生问道。
他虽然一时还难以接受自己是什么上古异种的身份，但对于当下的处境，却是心思通透稍加思索便能猜到。
“不错，前些天你体内压制的混沌气息泄露，已经有人感知到了。”贾先生看向无生道，“许多年前，上一世的混沌跟几大势力有些过节。当年他们想要从混沌身上得到某样东西，但最后不但没能如愿，反而将其逼死。不过混沌有一个特殊的能力——”
“可以死而复生？”无生插口道。
“严格来说，是不死。”贾先生缓缓道，“混沌死不了，据说可以永世重生。所以你才会站在这里。”
“可是如果我是混沌，为什么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您说的这些事？”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有人用了某种手段将你混沌之气禁锢住，化为人形所致，也可能你现在还只是幼年时期，尚未完全觉醒的缘故。”贾先生解释道，“总之，当年那些人跟混沌，也就是上一世的你结下仇怨。一旦你恢复了当年的实力，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致命的威胁。因此，他们一定会趁你还没有成年之时就来阻止你，何况混沌既然已经重生，那样东西自然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怎么阻止我，杀了我吗？”无生又叹了一口气。
贾先生点点头，“大概有些人是这么想的。”
“大觋师您说的那样东西又是什么？”无生忽又问道，“在我身上吗？”
贾先生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我不清楚在不在你身上，或许就在你的身体里而你并不自知。不过我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我们把它叫做长情水。”
“长情水？”无生纳罕着重复了一遍，无论是混沌还是长情水，甚至是将要南下去的那劳什子招摇山九黎山，都是他今天第一次听说过的东西，“长情水是什么东西？口水我倒是有不少。”
贾先生笑笑，没有回应无生的自嘲。
——“你小子可以，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玩笑话，不亏是混沌种。”夔牛又说道。
“方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头老牛还是个话唠。”无生心中念念有词，“哦，我知道了，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就是混沌重生啊，你肯定也是贪图我的长情水是不是？”
“放屁，天下不义夔牛现世，我对你一点兴趣没有。不过这一次的天下大乱估计倒是跟你脱不了干系。”夔牛冷哼道。
“你才是放屁，我在这山旮旯里刨地，能引起什么天下大乱。”无生回道。
不过他说归说，自己是混沌重生的事实如今也只能接受了。
若是单单贾先生，即便他是远近闻名的大觋师，那无生也多半会觉得他是在胡诌乱讲。可现在连自己的爷爷都这样跟他说了，他就不得不选择相信。
他的爷爷向来严厉刻板，从没哄骗过他。
当然，除了他的身世。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一辈子没撒过谎的爷爷对他撒了一个一辈子的谎。
“无生啊，我没想过骗你，其实我也不清楚你的身世，老祖这般交代的，我便这般去做。”巴老猿见无生沉默无言，快步跟上前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