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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城外荒丘上的破庙年久失修,青瓦间生着几丛野草,晚风掠过时簌簌作响,歪斜的庙门耷拉着,门板上还留着多年前香客刻的“佛佑平安“。

慧觉借着暮色收拾出一块空地,将散落的蒲团堆在墙角,倒也算个避风处。

香案早被虫蛀得坑洼,慧觉用袖口擦了擦积灰的烛台,倒是翻出半截未燃尽的红烛。

经脉中奔涌的内力如春溪破冰,隐约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正是通脉巅峰将入锻骨的征兆。

破庙木门被推开时带进股酒气,裹着破袄的老头跺了跺草鞋上的泥。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腰间葫芦随着动作叮当响:“稀奇!这破庙竟还有人肯住?“

老乞丐也不客气,径直坐到火堆旁烤手:“玉佛寺的和尚可不住这儿,他们禅房铺着波斯毯,熏着龙涎香。“

见慧觉摇头,老头自顾自撕下鸡腿:“五十年前这庙可热闹,逢初一十五,卖糖人的、算命的全挤在院里...“

慧觉添了把枯枝,火光照亮老头眼角的皱纹:“老丈在此住了许久?“

话头忽然顿住,老头盯着跳动的火苗:“后来换了住持,说要修什么金身殿,把后山的古柏全伐了。“他捡起根树枝拨弄炭灰,“再后来香客越来越少,最后连敲钟的哑巴和尚都还俗卖豆腐去了。“

篝火将老乞丐沟壑纵横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慧觉拨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琉璃骨突然泛起凉意,仿佛有双眼睛隔着五十年光阴窥视着这场对话。

他猛地拍打自己天灵盖:“脑袋像熟透的瓜似的裂开,里边钻出条三尺长的蜈蚣!“枯瘦的手指抠进泥地,“我连滚带爬逃下山,隔日官府就贴告示说闭寺修葺。等重开山门时,扫地的哑巴师兄竟能开口唱偈,可那调子...”

“既如此,为何不告知官府?”

“小师父当老乞丐没试过?闭寺第三日,我揣着半块带血的钟槌闯进县衙——”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蜈蚣状的疤痕,“衙役说我得了癔症,三十大板打出来时,正撞见玉佛寺的知客僧在街角盯着我笑。”

“后来与卖炊饼的老王吃酒,刚说到'金线蜈蚣',他第二日就暴毙在面案前。”老头从草席下摸出片焦黑的符纸,“这是当年从倒扣铜钟上撕下来的,我贴身藏了近五十年...你摸摸这纹路。”

老乞丐慌忙缩手,符纸在火堆里燃起幽蓝火焰:“瞧见没?但凡我想说真话,总有怪事!”

他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如今说与外人听,只当是疯老汉的胡话。”

他忽然明白老乞丐为何独居荒庙——唯有这残破的佛祖像,还留着半分真正的慈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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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

老乞丐花白的须发簌簌飘落,露出青灰色的面皮——那根本不是活人的肤色,而是纸钱燃尽后的灰烬颜色。

慧觉双瞳燃起琉璃佛光,破庙景象霎时天翻地覆:

“原来如此...”慧觉合掌诵起往生咒,老乞丐的躯壳在经文中逐渐透明。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供台时,老乞丐的虚影终于睁开眼:“小师父,劳烦把降魔钉拔了吧。“他指着心口苦笑,“这钉子镇了我五十载,就为守住慈航普渡寺最后一点真相。“

供台下滚出个油布包,里头除了发霉的符纸,还有片沾着金漆的铜钟碎片——正面刻着“慈航”,背面却是用血写的“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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