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青石地面染成血色时,陷入沉睡的慧觉终于睁开双眼,他摇晃着还眩晕的头脑,似乎在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二十年前,玄苦大师修行过程发觉自己的贪嗔痴三毒逐渐发展为自己的心魔,影响着自己的心神;
可未曾想心魔的强大超乎自己的想象,一时不慎被其打伤;
但由于此时玄苦已经是弥留之际,一着不慎还是让其泄露出一丝魔气,潜藏在佛珠之中,等待时机......
“药师琉璃光如来......“他轻声诵念《药师经》,指尖凝结出翡翠色的光晕。当光芒拂过身上的伤口时,竟如春蚕吐丝般自行修补,被恶鬼黑焰焚烧过的左臂伤口已然愈合,只余一圈淡金色的纹路环绕在肌肤上。
这伤势按照一般人而言,不死也得躺上几个月,在琉璃骨和《药师经》的双重作用下,大半个时辰后,勉强可以走动了。
子夜时分,慧觉回到那座荒废的院落,回想起今日的经历,竟有些后怕。
这杆禅杖通体乌黑,杖身雕刻着细密的梵文,杖头则是一尊微闭双目的佛像,佛像的神情安详而庄严。
慧觉额间渗出冷汗,禅杖中竟残存着玄苦毕生参悟的武学精髓:“原来如此,这是把我当成玄苦大师了么。”
“恒河劫沙,万佛朝宗,横扫六合,韦陀献杵,摩诃无量,普渡四方,千斤坠......”慧觉紧闭双目,原地盘腿坐下,不断默念着这些招式的名称。
不过看现在禅杖安静的躺在自己手上,想必是已然通过了考验。“既然你选择了我,我必不会坠了你的名声!”
回到房间,刚准备将禅杖放好,突然,禅杖顶端的降魔杵迸发血光。
一旁的袈裟内衬竟藏着一缕黑气,正顺着金线游向心口。这是恶鬼残留的魔念,它蛰伏多年,等的就是新主心神激荡的瞬间。
琉璃骨迸发清圣佛光,与黑气在他膻中穴形成拉锯。额间冷汗滴落在禅杖的梵文上,竟发出滋滋灼烧声。
“原来你我皆是渡劫人。“慧觉松开结印的双手,任由魔气侵入灵台。
黎明破晓时,慧觉喘息着望向袈裟,那件看似朴素的僧衣此刻泛起水波般的纹路,晨光穿过织物时竟折射出七宝琉璃的光彩,隐约浮现出八座古寺的轮廓。
“看来,要去走一遭了。”
经过几日的调养,身体已然恢复了,而且惊喜的发现自己似乎突破到了修罗境初阶,许多之前不敢轻易尝试的东西现在也能够上手了。
慧觉将禅杖插入山涧青石,九环相撞的脆响惊起满林飞鸟。
他猛然握紧杖身,刹那间与神将身影重叠。
禅杖横扫激起千重气浪,碎石悬空凝作八万四千粒金砂。
杖势未收,第二式已随血脉沸腾。
禅杖倒插大地,方圆百丈浮现鎏金梵网。
“横扫六合!”
每道金光中跃出狮、象、鹏、蟒等佛门护法法相,所过之处地裂三寸。
“韦陀献杵”
慧觉臂骨发出琉璃碰撞的清音,浑身毛孔渗出金血。
最凶险的当属“摩诃无量”,
禅杖舞成金色茧幕,每一式都牵引星辰之力,脚下青石寸寸化为齑粉。
“普渡四方”
最终式“千斤坠“催动时,琉璃骨突然迸发耀目光芒。
山体发出龙吟般的轰鸣,五道金色裂隙呈莲花状蔓延,最深处的裂隙里竟涌出带着檀香的地泉。
慧觉垂杖而立,望着山涧间尚未散去的金色裂痕。袈裟上蒸腾的汗水化作琉璃雾气,每一颗都映着方才毁天灭地的杖影。
山风掠过新生的地泉,带着梵唱的水珠溅上他眉间佛印。
慧觉来到大雄宝殿内,老方丈似乎早有预料,停下了手中敲击的动作,木鱼声渐渐停歇。
老方丈的袈裟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殿外古柏惊起数只寒鸦:“你既已与这佛骨血脉相融,就该去西北了结百年前的因果。“
收拾行装,带上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装备:
密室内的《地狱变相图》在慧觉的佛法加持下,封印更为稳固,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恶鬼出逃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