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平章分局的公安以及各路报社记者各种盘问,心里早不耐烦回答问题。
不过肖窈长得很漂亮,看着挺眼生,问话的时候还会帮着村里人插秧、拔草什么的,村里人还以为她是报社新来的记者,倒也不介意跟她说说。
“你说那个闹鬼的石楼啊,嗐,那石楼本就死过人,当时闹得可大了,还有人敢往那个石楼跑,那是存粹找死啊!”
“我听说是新娘吊死了,新郎吓死了,怎么会闹得很大?”
“那是外人的说法,实际那个新娘子是被迫嫁人,被迫上吊的,她本来有个相好的,那男人一穷二白,她爸妈看不上,非要她嫁给那已经是老头子的曹地主,新娘子执拗不过她父母,含泪出嫁。没想到那天晚上她的相好偷偷潜进了地主家,想带着她一起逃跑私奔,结果被曹地主发现了,两人扭打起来,她相好失手打死了曹地主,被曹地主的家人发现,一群人围着他,把他往死里打。新娘子苦苦磕头哭求他们放过她相好,他们都不停手,最后她的相好被活活打死,新娘子含恨吊死在她的新房里,舌头拉得老长,眼睛睁得老大,临死前诅咒石楼里的所有人不得好死!”
“那后来呢?”肖窈来了兴致,拔草的速度更快了,“曹地主家的其他人都去哪了?新娘子是哪的人,她父母后不后悔嫁她出去?”
跟她说话的大姐看她这么勤快,更乐意跟她说说闲话了,“新娘子就是我们村儿的人,她父母怎么可能后悔,当年她们可收了不少曹地主的钱,不顾他们女儿的死活非要嫁去曹地主家,他们女儿死后,他们没有半点伤心,转头就给他们宝贝儿子修了新房,娶了媳妇儿,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至于那个曹地主的家人......”
她说到这里,左顾右盼四处看了看,压低嗓音说:“外人都说曹地主的家人搬走了,实际是新娘子死后石楼就闹鬼,在新娘头七的时候,曹地主一家除了当家的曹大太太和她小孙子,其他人全死在了石楼里,满地都是尸体和血,看着可吓人了,当时负责查案的探长不准我们村里人乱说,这事儿也不知怎么地没传出去,反正石楼那地儿邪乎的很。”
肖窈眼中精光一闪,新娘子头七之时曹家人全都死了,如果是真的,那绝对是灭门惨案,这么大的案子居然被压了下来,很不合常理。
她正想问曹家大太太所踪之时,大姐的男人走过来,吼她两句别废话赶紧干活儿,一会儿大队长看见她偷懒要扣工分,大姐就止了话头,去另一边干活去了。
肖窈在她身边又转悠了一会儿,大姐死活不肯再提石楼的事儿,她只能往村里其他地方走,顺路打听案发当晚的事情。
绝大部分的村里人都说那晚下得雨太大,石楼有什么动静,他们也听不见。
偶尔有几个有别的话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肖窈经过一处破烂墙裂的土屋子时,看到门口有个四五岁左右,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儿在玩泥巴,肖窈把揣进兜里的包子递给那小男孩儿问:“小孩儿,你家大人在吗?”
那小男孩又黑又瘦,胳膊大腿都瘦的跟竹竿似的,肚子却挺大,一看就是这年代饥饿过度,缺吃少穿,缺乏营养长成这副模样。
男孩儿估计很久没吃过饱饭,拿到包子连油纸都不剥开,就这么抱着拼命的啃。
肖窈吓一跳,连忙阻止他:“小孩儿,外面的油纸不能吃,你把油纸吐出来。”
小男孩饿极了眼,看她伸手,以为她要抢吃的,下意识地想咬她的手。
旁边的付靳锋眼疾手快地拉肖窈一把,她的手才没被那孩子咬到。
这时候土屋里的大人估计听到了动静,一个衣衫褴褛,身形高大,长相粗犷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屋外狼吞虎咽的孩子,还有他身边的肖窈两人,眼神戒备地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是人民日报新来的记者,关于三月三日那场命案,我想做些采访。”肖窈撒起谎来一点也不脸红。
男人皱眉,下意识要拒绝,肖窈指着跑到男人身后,连油纸一起吞得小男孩道:“我看这孩子像是饿得不轻,就把我的包子给他吃,他连油纸都不撕,就这么囫囵一起嚼,你看要不要让他把油纸吐出来,那纸吃进肚子里不太好。”
男人这才放下戒心,回头拍小男孩的头一下,“小杂、种,把纸吐出来。”
那小男孩压根不理他,转头一溜烟跑屋里去了。
肖窈一言难尽,这什么父亲,怎么能称呼自己的孩子为小杂种?
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男人说:“他不是我的孩子,他妈被一个坏人糟蹋后疯了,生下了他,是我把捡回来当猫猫狗狗养。”
肖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