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昭怎么想都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极为诡异。
她盘腿坐在屋中唯一一个软垫上,看似在认真品尝谢迟云带来的饭菜,眼睛却悄悄地打量翻窗进来的男人。
他没地方坐,于是只倚靠在墙壁上,微微侧着头似乎在观察旁边悬挂的祖师爷画像,神情有几分少见的散漫。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被关禁闭还没饭吃的?
叶怀昭咬着筷子,纠结的心理几乎拧成麻花。
而且他怎么知道这澡雪阁的符文破解方法?他堂堂乘玉仙君,怎么翻窗子翻得那么熟练啊!
谢迟云回过神来时,看见的就是烛灯下的少女在拧着眉头沉重地盯着矮桌上的饭菜看。
他松开环胸的手臂,走过去跪坐在她的面前,伸出手背贴了贴瓷碗的外壁:“饭菜凉了吗?还是不合胃口?”
叶怀昭身体僵硬地看着他的动作,干巴巴说:“没有,很热乎,很合胃口。”
不如说是太合胃口了,谢迟云带过来的食盒中的饭菜,与叶怀昭自己买的食盒中的饭菜几乎一模一样。
谢迟云“嗯”了一声,收回手时顺便又加了几道保持温度的术法,而后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也不说一句话。
要说起来谢迟云的目光也没有多么严肃,他似乎只是在看着她的动作发呆,但叶怀昭还是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坐立难安。
她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好了三个腹稿,正要和谢迟云开口说不欢而散数日后的第一句话时,忽地听到他说:“你动手的那两个弟子被送去了药堂,等他们的伤好后,就会被罚去后山为西翠谷劳动一个月。”
叶怀昭刚做好的心理准备被他这措不及防的一句话打乱,握在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眼中有没反应过来的一丝茫然。
谢迟云于是接着说:“你若是还没有解气,也可以再去揍他们一顿,我会帮你把痕迹清理掉。”
“等、等一下。”叶怀昭慢了半拍打断他的话,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你真的是乘玉君吗?确定不是套着他的皮囊的其他人?”
谢迟云一顿,而后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我是谢迟云,是长风门掌门之女叶怀昭的师兄,是前些日子被自己师妹赶出家门的乘玉君。”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配合地轻轻放低,柔软的尾音划过微黄的烛光,眼尾微微下垂,很是无辜而落寞。
叶怀昭:“……”
她很不想承认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心软。
少女掩饰性地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破开符文的?”
谢迟云眨了一下眼睛,轻描淡写说:“多试几次就行了。”
叶怀昭眼皮一跳:“我刚刚可是只听到了一声动静。”
谢迟云从善如流:“是之前试过。”
之前?
叶怀昭心中狐疑,澡雪阁的阵法符文可不容易解开,就算是尝试应该也不是像他说得这么轻巧。
所以,他到底翻过多少次澡雪阁的窗户?
不对,他翻窗户干什么,难道也是像现在一样帮被关禁闭的人带饭?
叶怀昭的心情莫名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