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巨是真病了。<!---->
李倓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李巨,闻着屋子里弥漫着的药味,心中已然确定。<!---->
“看到三郎安然归来,老夫也就放心了。”随着身体上的疲软,李巨的嘴似乎也没有之前硬了。<!---->
“叔翁且安心养病,河南大局还离不开叔翁操持啊。”李倓坐在榻旁,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老夫是老了,但三郎还年轻,这以后河南局势还要仰仗三郎啊!此前听闻三郎勇于任事,亲往睢阳,老夫才得以警醒,日后的大唐,还是要以三郎为柱石啊!”<!---->
听着李巨掏心掏肺的话,李倓总觉得李巨这转变的速度有些快了。<!---->
难道被崔祐甫变着法子骂了一顿,竟骂开了李巨的任督二脉?<!---->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李巨愿意示弱,李倓自也接着。<!---->
最后,李巨拍着李倓的手说道:“河南最得我信重的二将,许叔冀驻守谯郡、尚衡驻守彭城,都是军事重地,不可轻易离开。可老夫这身体三郎是知道的,河南军政要多劳三郎看顾了。”<!---->
李倓还没回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
他心头一动,却是说道:“现在我麾下大将李铣正在谯郡,或可暂时替换许叔冀,也可先让部分淮南军至谯郡、睢阳驻守,以防备叛贼复来。至于河南军政大事……我终究是淮南节度,行军作战之事也就罢了,阿耶曾让我协助叔翁,可政事我不宜插手。”<!---->
“倒是我一时糊涂了,这河南军事就仰仗三郎了,许叔冀就如三郎所言让他回来吧!”李巨用虚弱地语调说道。<!---->
……<!---->
等到探望完了李巨,李倓与属官们重归住所。<!---->
刚一坐定,李萼就忍不住说道:“方才幸好节帅没有答应,否则一旦节帅涉及了河南政事,传到行在,擅权的嫌疑可就说不清楚了。”<!---->
“莫不是你想多了。”刘展见李萼年纪轻轻,又是后来才加入李倓麾下的,但说话间却丝毫不顾及“前辈”,忍不住反驳道,“以节帅的功勋,建宁王的身份,即便处理了河南政务又有何妨?”<!---->
说实话,李倓对于李巨的态度改变的确是有疑问的,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李萼的一声轻咳就选择了拒绝。<!---->
见刘展反对李萼的意见,李倓并未第一时间评价,反而首先看向了高适。<!---->
“无论如何,大王先前的应对都是挑不出错漏的,河南政事的确不宜由大王接手。”高适郑重说道,旁人不知道行在的局势,高适自己却是门清,毕竟他此前真的被皇帝派去试探过李倓有无贪权之心。<!---->
就算是现在,他身上也肩负着圣人的叮嘱,此事委实不可明言,所幸一直以来建宁王做出的决策都是出于公心,也让高适心中不必过多纠结。<!---->
“不好。”张岱忽然惊道,“如果方才嗣虢王之言是为了引诱三郎犯错,那么此前三郎犯险去了睢阳,嗣虢王岂会无动于衷,该不会已经上书弹劾三郎了吧?”<!---->
“莫慌,算算时间,张巡张公的奏表应该已经到了行在,我的奏表大概会迟一点。但有先生在,不必担心圣人听信一面之词。”李倓继续说,“不过,叛军的确撤得蹊跷,要尽快派一部分淮南军带着钱粮至睢阳协助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