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瞧了瞧自己距离城墙的距离:“这么说来,叛军并不知此车射程。”<!---->
许远轻易地理解了射程的意思,也很快就想明白了李倓为什么这么问:“大王是想用抛车对付叛军正在建的外城吗?可是抛车的射程因为每次牵拉的力道不同,有所区别。而且每次抛射后,抛车的落点也不一样……”<!---->
“总要试上一试,而且,许公试过齐射吗?”<!---->
……<!---->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中旬,距离叛军来袭也已经过了半个月。<!---->
在叛军全力逼迫之下,睢阳城外的两座外城在民夫的修建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了。<!---->
这一日,尹子奇接到了一份诏令,心血来潮登上了睢阳城东北方向距离完工还早得很的外城。<!---->
驻守西南的令狐潮也被喊了过来。<!---->
“张巡的确不是易于之辈,其麾下兵将之精锐不逊边军。”尹子奇罕见地向令狐潮坦露了心中所想。<!---->
这些令狐潮都知道,甚至于张巡麾下的兵将本就是在同李庭望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
是以他岔开了话题:“节帅,近些时日城中一直在向外抛射石块、泥丸,节帅不可不防。”<!---->
尹子奇听后却笑道:“你到底不是军旅出身,这抛车最多也就能投个两百步,张巡敢带着抛车出城吗?”<!---->
恰在这时,与尹子奇一同望向睢阳城方向的令狐潮猛然指着前方天空中飞速而来的几个黑点,惊道:“那是什么?”<!---->
“快趴下!”尹子奇猛然喊道,到底是他久经军旅,见多识广,当即躲在了还未完工的城墙后面,甚至还有时间拉一把就在他身边的令狐潮。<!---->
稍后,两人只听到阵阵撞击之声。<!---->
这时候,陪在尹子奇身边的亲兵们总算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护住了尹子奇。<!---->
“我无碍!”尹子奇摆了摆手,旋即看向了令狐潮,正见后者刚抬起头,脸上正有鲜血流下,却是尹子奇方才拉得急撞到了。<!---->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有人喊道:“节帅,赵二被砸中了。”<!---->
尹子奇侧目看去,只见他亲兵的胸口已经凹陷了下去,其上正有小半颗已经破碎的泥丸,泥丸中还包含了小块的砖石,已经溅射开来。<!---->
令狐潮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见了赵二的惨状,忽然庆幸起来。<!---->
“下城,节帅,赶紧下城!”令狐潮大喊道。<!---->
尹子奇却没被吓到,他冷静地说道:“我虽不知城中怎么把泥丸抛射这般远,但抛车没这么快射第二轮,且把赵二带上,好好安葬。”<!---->
话虽如此,尹子奇下城的脚步却没停,令狐潮见了,连忙跟上。<!---->
与此同时,正在城墙上观察这一幕的李倓重重地拍了一下手:“可惜,七枚泥丸,只有一枚真正打中了。”<!---->
陪在一旁的南霁云劝道:“大王,今日本就是出其不意,一枚也未必不能建功。”<!---->
见南霁云这个性格刚强的汉子来安慰自己,李倓反而笑了:“能建功自然好,不能也无妨,只是这准头着实让人失望。”<!---->
接下来,城中仅有的七辆抛车皆把泥丸换成了石块,砸向了叛军修建的外城。<!---->
其实碍于抛车的数量有限,其所能造成的破坏也有限。但却成功阻止了叛军修城的举动,就算再修,也会修在更远的地方。<!---->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李倓乃至于睢阳城中所有人的预料。<!---->
对于睢阳城中的攻击,叛军不仅没有做出反应,甚至待到次日,囤聚在睢阳城西南负责阻断睢阳粮道的叛军甚至干脆撤出了营寨,与东北方向的叛军合兵一处。<!---->
张巡试探性地派出南霁云带着骑兵去火烧已经空荡荡叛军西南营寨,而叛军对此依旧没有反应。<!---->
于是乎,张巡与李倓、许远坐定,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叛军应是要撤兵了。”<!---->
许远眨了眨眼,犹觉得难以置信,叛军一直处在优势,算算时间淮南军不可能抵达谯郡,叛军为何会撤?<!---->
“该不会昨日大王用抛车砸中了尹子奇了吧?”许远问。<!---->
李倓虽觉得不会这么巧,但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