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起兵已经一年有余,上个月更是才出兵攻打睢阳……三郎昨日之言我考虑过了,叛军应不至于当即出兵。”<!---->
李倓闻听此言,竟不觉得奇怪。<!---->
而坐在李倓对面的颜真卿忽然对李巨说道:“我在临淮叨扰许久,原本是因为与众人南逃,一路风餐露宿,在此养伤养病。承蒙节帅善待,今已将养好了,失土之人不敢久留,准备择日往行在去。”<!---->
李巨听了,也只是客套的挽留了两句,便不说话了。<!---->
稍后李巨又对李倓道:“河南战事,暂时就不劳三郎费心了。”<!---->
李倓听后,兀自在吃自己面前的羊肉,并不答话。他已经做好了抬出圣人来压制李巨的准备——好歹他还有协助河南节度使平叛的使命。<!---->
李巨见自己被无视了,心中恼怒之余还欲再说,忽有一人匆匆闯入了宴会之中,打断了宴会中心的歌舞,其人不顾李巨有些恼怒的目光,朝李巨拜道:“节帅,方才接到琅琊太守送来的紧急军情——伪燕新任河南节度使尹子奇领兵近二十万,经鲁郡,往睢阳去了!”<!---->
此言说罢,宴会中人一时无言。<!---->
只余一道嘶哑的丝竹声不明事宜地在厅中回响,显得格外讽刺。<!---->
“却还是少了些靡靡之音。”李倓咽下嘴里的羊肉,并顺便朝坐在他上首的李巨举起了酒杯,“缘何沉默?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没有人回应他,李倓也不需要回应,他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进而起身,对刘展说道:“司马先去营中点兵,亲回江都与高副使一同领兵来临淮。”<!---->
“得令!”刘展也不耽搁,大笑两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眼见着现场依然安静,李倓回过头来复对一时失了言语的李巨说道:“节帅这里有何说法?”<!---->
这么一会功夫,李巨终于接受了现实——在他信誓旦旦叛军不会来攻的时候,叛军带着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多的兵力来了。<!---->
他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本能地答道:“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那兵将何在?”李倓质问道。<!---->
李巨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让舞乐之人退下,又召集文武,分析军情,商议对策。<!---->
但又能有什么对策?<!---->
叛军来攻,不过应战而已。<!---->
“睢阳郡有河南副使张巡在,本就牢不可破,三郎勿忧。”在消化了突如其来的消息后,李巨又摆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在我看来,所谓二十万大军只是虚报罢了……当初安禄山起兵也就十五万而已,不必惊慌。”<!---->
反正李巨觉得他现在没有惊慌。<!---->
李倓看着自信的李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