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适的拜见,李倓自没有拒绝之理。同样是对谈,高适就没有李泌来的直接了,而是先问起了昨日送来的文集,得了李倓的赞誉后,他才吐露来意:“今日圣人相召,又问起了永王之事。圣人有意新置淮南、淮南西道两节度,既是应对永王,也是防止叛军向南。”<!---->
“其中淮南西道节度使已经定下,由汝南太守来瑱担任,领汝南等五郡。而淮南节度领淮南道十二郡,却是并未定下节度与副节度。”<!---->
李倓听后,当即就对淮南节度使心动起来,但倏忽之间,望着浓眉大眼的高适,他意识到高适所言终究是还没定下的方略,他和高适的关系还没有近到能让高适冒着泄露禁中语的风险吧?<!---->
而且在他的记忆中,高适到底是有名的边塞诗人,应不至于是个谄媚之徒。<!---->
想到这,李倓心头一凛,却是反问道:“此是禁中之言,涉及朝廷大略,谏议大夫贸然告诉我,岂是为臣之道?就不怕传出去被圣人怪罪吗?”<!---->
高适闻言表情有些复杂,却又立刻对李倓叉手道:“大王莫怪,只是今日圣人有意以大王为节度,以我副之。是以才贸然登门,想要与大王商议淮南方略。”<!---->
李倓这才颔首,叉手回了一礼:“原是我误会了大夫……然圣人并未告诉我要担任淮南节度,并不合适与大夫相商。不过我昨日听大夫之言,深以为然。”<!---->
高适听后,也不多做停留,干脆的告辞离去,李倓又是亲自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而就在高适离开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有内侍来寻李倓,又是圣人相召,和昨日一样,是个名叫骆奉先的宦官。<!---->
“不知是何事?”李倓询问起了在前面引路的骆奉先。<!---->
骆奉先满脸笑意:“大王放心,是好事。”<!---->
李倓心头一动,应了一声后不复多言。<!---->
未久,李倓又见到了李亨,这一回地点乃是彭原郡太守府的后宅,李泌不在,倒是李辅国正侍奉在李亨身边。<!---->
惯常的行礼之后,李亨先是询问了李倓的近况,又问了问亲军的状况,李倓俱一一作答,之后李亨终于开口道:“元帅府举荐你为淮南节度使,总掌平永王事,并协助河南节度使抵挡叛军南侵,汝意如何?”<!---->
李倓当即拜道:“全凭圣人做主,臣定不负圣人厚望!”<!---->
李亨对于李倓的表态很是满意,随后示意李辅国取了个坐席,让李倓坐的离他更近了:“你我父子多久没这般亲密说话了?”<!---->
李倓略一思索便答道:“上一回还是在灵武之时,那时阿耶夜里兴起,乃唤儿等与先生共坐地炉(火锅)而食,因先生茹素,阿耶亲手为先生烧了两梨,还有几个阿弟争抢着想要呢!”<!---->
李亨听着李倓的讲述,也是想起了过往,那时候他刚到灵武,正要派人去寻找李泌,却没想到李泌已经一路追到灵武来投奔他了。后来郭子仪和李光弼自河北领军回师支持他称帝,正是他这一辈子在李隆基的压制下少有的畅快时光。<!---->
而在此之前,马嵬坡上李倓劝谏他北上以及一路护送之功,也都浮现在了李亨的脑海。<!---->
一时间,他竟对派高适试探李倓有了些羞愧之意。<!---->
不过这些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李亨旋即交待道:“倓,此去淮南,汝当以永王为戒。身为吾儿,更应谨言慎行,不可行跋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