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樾看了眼地下满是血污面目全非,是死是活不知的男子,踉跄地往后退了退。
“若不是芸儿心软,父亲和祖母会让我来接你回家?我本以为三年的时间你会有所改进,可你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
他原以为姜苡眠吃了三年的苦会乖巧些,却没想到还是满身污秽气。
堂堂尚书府千金竟然和一野男人不清不楚。
“二哥……我……”姜苡眠捂口剧咳,一不留神扑倒在姜竹樾怀里,故意让沾有颠茄粉的帕子触碰到他的肌肤。
“脏东西。”姜竹樾把她重重摔倒在地上,“你这下贱样也敢碰我,三年前就该自我了结。”
姜苡眠心底透着冷笑,脸颊上却滚着带有血迹的泪:“我原以为替芸芸在这待了三年,二哥对我有几分念想这才来接我,没曾想却嫌我如此。”
她突然猛扯本就破旧的衣裙,露出左肩那狰狞的箭疤,这伤还是他为了护姜竹芸亲手射向她的。
“二哥嫌我污秽,既如此何不把我这颗心刨出来看一看我是否是黑心的。”
满手臂红肿溃烂的伤痕让姜竹樾连连后退。
满是嫌恶地说道:“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当初若不是你打了芸芸,芸芸也不会失手打碎御赐之物,也不用来这军营,你现在受的苦都是活该。”
“是……妹妹脏了哥哥的眼,辱了姜家门楣。”她泣不成声。
马蹄声飞踏而来。
她算准时机,忽然夺过姜竹樾的佩剑,抵住心口,转身望着即将飞踏而来的烈马。
“既当不了你们的妹妹,那我赔上这条贱命好了。”
看着姜苡眠强撑着身躯在风中握着那把剑的样子,姜竹樾神情恍惚,头痛欲裂,想起了那个曾经端着汤笑着叫自己二哥的妹妹。
“不,这是假象。”她自来蛇蝎心肠又怎么会以死来保护姜家的门楣,他强撑意志。
“要死就……”他话音未落,利剑被一突如其来的利刃打落在地。
姜苡眠故意掀起脚踝处的粗布衣,露出脚踝的金铃铛。
她一脸紧张地打量着他那恐怖面罩下的脸庞。
她全身都是溃烂味。
“求您……”她仰起眼眸,好让眼角的血顺着眼尾流下,“带我走……”
裴靖川的视线顺着她那红肿溃烂的脚踝移到了她那双狐狸眼,他瞳孔皱缩,那双眼像极了当年的她。
姜竹樾被他的气势怔得说不出话,在安国除了那位具有雷霆手段的摄政王,他还未见过有如此气度的人。
这人明显不是安国的人,他听说云国派使丞前来上缴贡品为太后祝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使丞竟然有如此气势,还敢擅闯他们安**营。
他刚想让将军抓住如此胆大妄为的狂徒,就见这来路不明的男人把姜苡眠捋上了马背。
姜竹樾头痛欲裂,心想姜苡眠被捋走了也好,省得那污秽的样子吓到芸芸。
“抱稳。”他的声音沙哑,在姜苡眠耳畔留下两字便塌马而过,身后还跟着一队黑衣甲卫。
黑甲卫首领顾九盯着姜苡眠破衣下那满是脓疮的手,忍不住道:“王爷,这种肮脏货不该在你的马背上,属下这就帮你把她扔到乱葬岗。”
姜苡眠唇角轻轻一瞥,蜷缩在裴靖川的怀里发抖,血迹擦过裴靖川的华服。
顾九嘴角抽搐,他家王爷自来洁癖,这女娘都这样了,他还不把她扔下马背。
裴靖川的眼角俘过腰间的金铃铛。
“嫌脏?”他眼神一伶“你被罚军棍,屁股溃烂时,可嫌过自己脏。”
“自去领军杖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