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紫宸殿内群臣皆拜服于地,口中高呼万岁。
“平身!”
程元振扯着公鸭般的嗓子喊道,他似乎比李琩更早进入状态,目前已经完全入戏。
李琩坐在龙椅上,可以居高临下观察殿内群臣们的表情。只可惜这些老狐狸都已经修炼得成精,从他们脸上,只看得出“忠君爱国”四字。
可这些人如果真的是“忠君”,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呢?
李琩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荒诞,以至于他想仰天长啸。
皇帝不合适了,那就换一个。大殿内的这些人啊,忠君爱国未必有,乱臣贼子肯定不少。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又转瞬即逝。
“圣人,太上皇如今还在太原,长此以往,难免令百官无所适从,还以为是圣人不尊孝道,让太上皇不敢回长安。
不如圣人发诏书,恭迎太上皇,请太上皇移居大安宫。
让天下人都看到陛下的孝道。”
一个紫色官袍的官员出列建议道,他叫李岘,新任的京兆府尹,同时也是信安王李祎长子。
“颜相公,草拟诏书。”
李琩面色平静的吩咐道。
“圣人,太原有十多万边镇精锐,无人约束可不行。圣人可下诏书一封,让这些精兵在河东整编。
重新任命主将。”
又有一个官员出列建议道。
李琩微微点头问道:“爱卿以为谁出任主帅为好?对了,朕还不知道爱卿的姓名官职。”
“微臣裴遵庆,现任兵部尚书。微臣推荐老将杜希望前往赴任。”
裴遵庆不疾不徐说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大言不惭感觉脸红。
事实上,现在大堂内的所有官员,都是“伪官”,即:只有议政堂任命,而没有御批的官员。
严格说来,就是地地道道的,穿着官袍的反贼!
而基哥当初任命的官员,则是死的死跑的跑,不听话的都被“和谐”了。比如说掌管内库的杨慎矜,如今就躲在扬州不敢回长安。
所以裴遵庆说他是兵部尚书,只是朝廷“自封”而已,得李琩点头御批才能正式生效。
换言之,这未尝不是一种反向逼宫!
李琩不给这些人“转正”,朝廷也就没法正常运转。这些人需要皇权的背书,而李琩同样需要他们处理各种政务军务。
双方某种程度上说,算是“各取所需”。
“准,颜相公,草拟圣旨吧。”
李琩微微点头,什么废话也没说。
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他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臣子一个一个站出来,把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呈上来。
“等下,朕有件事想说。”
李琩忽然抬起手,刚刚准备上前的刑部尚书韩滉停下了脚步。韩滉是韩休之子,而韩休则是开元中期的宰相。
官宦之家四个字,那可不是白说的。你以为是修辞手法,其实不过是别人的一种朴素描述而已。老子做官,儿子侄子继续做官,这是唐代政治的常态。
“自朕起,今后既没有什么圣人,也没有什么载。称呼朕为陛下,称呼年号为年即可。”
李琩忽然板着脸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想起“圣人”二字,李琩就恶心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