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想,长安交子的贬值速度会快到这个地步!几个月就贬值了超过一半!
由此引发了以洛阳为核心的河南经济圈内大小商贾,普遍抵制长安交子,以至于根本无法有效流通了。
李嘉庆当年虽然在河北,但他是河北的外来户,是渤海国那边过来的,不存在立场问题,也没有历史包袱。看问题还可以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去评价。
元代发行交子的时候,为了避免这种利用信息差倒卖货币的情况,特意在每个辖区都设立了“平准”机构,来协调本地纸币的发放。
“乱世已经不远了,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本节帅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由此引起了包括洛阳在内的河南诸州市场紊乱,商业运营受到了极大干扰。
安禄山确实死了,可是这世道败坏的趋势,却没有一点改观。
“节帅,某自河北而来,您当年也是在河北。
在汴州这个运河与黄河交汇,商贸异常繁荣的地方,货币紊乱造成的动荡尤其猛烈!方有德亲眼所见这一切,并领着宣武军维持秩序,杀了不少走投无路的暴徒。
方有德意味深长的询问道。
李嘉庆环顾左右,发现实际上喧闹非常,压根就没人注意他们。
他看到集市萧条,百业停摆,更是感觉乱世已然不远。
方有德没有利用职权在集市“捞一把”,已经是高风亮节了。
方有德叹息说道。
于是很多“头脑灵活”的商贩,啥也不做,直接带上绢帛,去长安“抢购”交子,然后拿着这些交子,利用信息差,在河南各州大肆采买物资,极大推高了本地物价。
同时,朝廷也听取了刘晏的建议,铸造一种制造精美,但“面值”为一百文的“大钱”,其中含铜的分量远远抵不上一百文开元通宝,但就是要作为一百文来使用。
于是朝廷不得不在洛阳开了一间新的交子铺,印刷与长安交子款式相同的“洛阳交子”,来应对货币流通混乱的情况。换言之,建立一道“货币防火墙”,不允许长安交子在洛阳地区流通了。
而死人只会被人遗忘,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而李嘉庆也是习以为常,甚至还认为方有德很有个人操守!
要知道,丘八逛集市,都是类似坐牢放风,当然是有什么拿什么,压根就不讲客气的。
于是他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以末将之见,河北世家占有了那么多田产。朝廷的税收又如此的苛刻,还限制河北人入中枢。这些事情早就不是什么传闻了。只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某些人不可能那样安分啊。”
连他这个靺鞨族出身的胡人都知道,有了田产,肯定要去争取更大的政治权力,以保证自己的经济利益不受损害。而朝廷对河北的态度如何,只能说抽象到一言难尽了。
无论在河北的节度使是谁,最终,他都会对本地势力妥协,走上叛乱之路。
如果恰好是个老实巴交的节度使,确实不想搞出来事情来;那么本地势力就会给他找麻烦,争取把他顶下去,换个能搞事的上来!
李嘉庆在渤海国的时候,就见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只能说大唐和渤海国都在同一个太阳的照耀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节度使四年一换,现在安禄山没了,河北人总会遇到他们“需要”的节度使,一个不行就再换一个,总有能行的!
如果说节度使反叛是小概率事件,那么把节度使变更的次数叠加,时间线拉长,那么出现反叛的节度使就会是大概率事件。北庭都护府,当年开元中期的时候,不也出了刘涣谋反案么?
那时候的基哥可不昏庸啊!
边镇出叛将,在大唐属于寻常事。能不能镇压叛乱,才是考验国家实力的金标准。
李嘉庆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河北乱是迟早的事情,以前武周时期就乱过,以后一定会乱,只是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时候,具体由什么事件导致矛盾爆发。
看得清楚这些的,并不止他一人。
“本节帅也是近期才想通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