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内。江宁还是一副病弱模样,坐在花园里,双目无神。手边放着一卷书册,另有一碗早已冷却的汤药。“小姐,您就喝了吧,不然这病会留下根的。”婢女雪晴说着,将药往前送了送。江宁这才回过神,看着雪晴,想说什么,却又将话咽回腹中。“小姐。”“我不喝,用我母亲的血当药引,我怎么忍心喝!”“可是您病不好利索,老爷绝对不可能放您出府的。昨夜里,外面递来了消息,您办的三所女学,现在已经全都被查封了...”话说到这,江宁满眼不可置信,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洒了满桌。她勉强扶着石几,看向雪晴。雪晴揉捏着衣角,小声说道:“小姐,好像是您之前收留的孤女,出卖了女学...”江宁有些不可置信。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鼓励着她们去读书,培养她们有自己的见识,最后却落了个被出卖的下场。难道,从一开始,这个决定就是错的?雪晴继续开口,“小姐,要奴婢说,您就不该管她们的闲事,现在也就是咱们老爷在前朝得势...若您只是个芝麻官的女儿,怕是早就被陛下砍了。”江宁没有反驳。雪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袖口取出信件,将其递给江宁:“小姐,二殿下约您去酒楼吃饭呢。”提到楚隋安,江宁的脸色好了不少,连忙拆开信件,查看起来。边看着,她也按照母亲的吩咐,硬着头皮将那碗药给喝了。……齐心斋内。谢珩跟楚隋安已叙无可叙,看着外面的天色,谢珩起身告退,正巧跟回来传信的小太监撞了个满怀。“呦,二哥这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连带着奴才都乐得不看路了。”楚隋安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大喜,我就是约了江小姐,正好你在这,咱们一块去也行,省着外面风言风语传出来,搞得好像我俩私会一样。”江宁?谢珩心想,这江宁,还是不见为妙。若是他动了杀心,被楚隋安看出来,只怕是麻烦。“不不不,你们约会,我去多没意思。”谢珩连连摆手,说着就要往外走。这会楚隋安也没了天之骄子的骄傲了,一把扽住谢珩的袖子,硬将人给扣下了。“阿珩,你也知道,人家女孩子最在意名节了,万一被人看到我俩独处,指不定传成什么了。”听闻此言,谢珩愣了。他是什么名声很好的人吗?跟他共处一室,那才是江小姐名声最大的污点吧!最终,他还是没扭过楚隋安,被塞进马车,跟他一道去了味仙楼。……落座后,不多时,包间的大门被人推开。谢珩跟楚隋安同频抬头,江宁款步进入。看清谢珩的瞬间,江宁的脸色就变了。纵马的事情,楚隋安并不知晓。“呦,这不是金尊玉贵的谢世子吗,怎么,您也来这小店用膳啊?”江宁说着,几乎是火力全开。谢珩也不示弱,冷冷回应:“江小姐,您这种天仙下凡,也食人间烟火啊?”两道目光在半空交汇,谁也不肯退步。还是楚隋安看不下去了,出言调停,勉强将斗鸡似的二人按回了座位。“阿珩,论辈分,好歹我也是你二哥,江小姐是我的朋友,你讲话客气一点。”谢珩看了楚隋安一眼,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是,二哥的朋友,自然是要尊敬一点。”尊敬一点?江宁心中冷哼,眼睛不断剜着谢珩,她可是对这位谢世子没有一点好感。小小年纪,整日泡在青楼,这种人,跟她共处一室真是晦气!干脆,江宁直接将谢珩当做空气,懒得理他。“二殿下,听闻,您打算去太学上课了?”江宁手中端着茶碗,边说着,用盖子刮着浮沫。楚隋安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跟父皇约定了,等秋闱结束,我就要入朝为官了。”“二殿下志向远大,某些人,可就一般般了。”江宁说着,斜睨谢珩一眼。听到这话,谢珩恨不得现在就掀桌子,什么叫某些人,一般般?他虽然不学无术。但背地里还是个品格良好的有志青年好吧!为了报仇雪恨,他除了装纨绔,背地里也没少读书啊。越想越气,谢珩干脆离开,眼不见心不烦。“二哥,你们慢慢叙旧,我啊,回府了!”“哎!你别走啊。”楚隋安出言挽留,却并未起身,显然是默许了谢珩离去。……谢珩刚出门,就被沈真掳了过去,二人顺势钻进了隔壁的包房。“呦,沈公子?”谢珩看着沈真的装束,调侃一声。沈真今日依旧是男装打扮,黑色的劲装,高悬的马尾,怎么看,都是人比花娇的俏公子。“我当你一直都是个淡人,没想到还有能让你炸毛的人。”沈真边说着,耳廓微动,同时听着隔壁的动静。谢珩咬牙说道:“你是不知道,那江宁,就是个难缠的鬼,看到她我就烦。”沈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江府的人,老的小的都一样,确实没有一个讨喜的。谢珩忽然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你,不看着铺子,在这干什么?”“江宁,哦不,王夫人,上次赖了我五十金,我这不是找机会呢,给她下个毒。”“啊?”谢珩愣了一瞬,心想,这毒娘子不愧是毒娘子。没有需求就创需求,是个人才!“佩服。”见沈真虽然面色平平,似乎是喝茶,但耳廓却在不断微动,谢珩眼眸一转,视线投向隔壁。他不禁问道:“你能听到他们说话?”“嗯,很清晰,”沈真点了点头,眼眸转动,“你听不到?”不等谢珩回应,沈真反应过来。“哦,你没武功,听不到也正常。”“看不起人是吧,文官也能顶半边天!”谢珩小声说着,心中也疑惑,都是人,凭什么别人能练武,自己却不行。“文官?”沈真瞄了谢珩一眼,冷笑一声:“你啊,你能当上官吗?”谢珩都被气笑了。他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