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的手术已然结束。
医生已经离开,只剩下一位小护士留守在这里,照看要等待程开颜出手术室的蒋婷。
“蒋同志,您上身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骨折的腿部也打上了石膏,您现在可以休息一会儿了,等有了消息,我再向您汇报。”
身侧,抱着病历,穿着白大褂和护士帽的小女护士,满是惊叹的看着手术台上的美妇人。
这位清冷淡漠的女同志,在手术后多了几分病态娇弱的气质,尤其是眉宇间那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忧愁和哀怨,格外令人怜惜,就连她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多谢你了,小同志,想一个人安静休息一会儿……”
蒋婷轻轻点头,声音虚弱的说。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准确来说是需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整个好好想想,好好思考思考。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消息了我再通知您。”
小护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很是善解人意的说。
“啪嗒!”
房门轻轻关上,整个手术室安静下来。
蒋婷轻闭着眼,隔壁手术室传来的声音和动静,一丝不落的涌入她的耳朵中。
“肌肉注射去甲肾上腺素最大剂量!”
“止血钳!止血带,对四肢喷射性出血进行近端阻断!”
“做药液加热,避免病人失温。”
“注射芬太尼10μg……”
一连串不停歇的声音,那么的紧张,匆忙。
隔着一堵墙,听见这些声音,蒋婷仍然是一阵阵的揪心与刺痛。
在这个生与死的特殊时刻。
她终于愿意,终于敢沉下心来仔细想想,仔细探寻,那个在山洞中不敢思索的问题了。
小时候,蒋婷常听母亲说,除生死外,人生无大事。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句话,竟有些道理。
比起生与死,自己内心那一缕不为人知的禁忌情愫,又算得了什么呢?
蒋婷眼睛无法聚焦的看着窗外缝隙中溢出的一缕月光,心中再度平静下来。
仔细想想,两人的缘分似乎的是从第一次见面才开始。
但其实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
外甥女一岁时和程开颜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定了封建娃娃亲婚约。
家长,其中自然包括了蒋婷。
那时候的蒋婷正值十三四岁的少女时期,在家人亡故后,便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寄居在姐夫家中。
也正是这份亲眼的见证,多年后已然成婚的她不愿让外甥女重蹈自己的覆辙,故而将婚约告诉了被瞒在鼓中的外甥女。
果不其然,正值青春懵懂,少女芳心初绽的刘晓莉得知后,心中满是惶恐与哀愁。
正因如此,程开颜这个名字,也在刘晓莉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此时的刘晓莉正处青春时期,对男女情爱之事懵懂向往之时,这个名字的意义就越发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