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庇佑,她家主子终于是想通了。
苏照棠笑着“嗯”了一声,吩咐道:“去将库房钥匙和账册都送到叶可晴那边去。”
琼枝大惊,“送给二夫人?您是要把管家权交出去?万万不可呀!”
“有何不可?”
苏照棠眯着眼笑:“你平日里也没少看账本,那点家产还没外债多,留在手里只会让自己受累,有什么好留恋的?”
琼枝掰着指头一算,顿时恍然。
是啊!
郎君上任起居舍人之前,家中可以用清贫来形容,原先也不住在这里。
因着升迁才搬到安仁坊,置了现在的院子。
安仁坊住的都是官员,地价极高,就现在这个二进院子,都要整整380贯钱!
郎君上任起居舍人不过三四个月光景,俸禄完全不能支撑这笔开销,还是去西市柜坊照的“宅贷”,首付三成,年息二成四。
光是这一项,家中每个月开销就有25贯,占了郎君月俸六成。
其余人情往来、衣食开支,杂七杂八的,40贯钱根本不够用,都是靠着自家主子在外做点小生意贴补。
如今能把这个烂摊子丢出去,再好也没有了!
琼枝想着,乐呵呵笑起来,可是很快又皱起眉头:
“可是姑娘,如此一来,二夫人底下仆从众多,又把持后宅,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啊?”
“无妨。”
苏照棠盈盈一笑,也不多作解释:“你且速去送账册,说不定还能看个戏。
看完记得将这封信送到茶铺那边。”
和离后的立身之本,也该开始安排了。
琼枝听得杏眸一亮,小心放好信封后,欢声道:“奴婢这就去送账册,回来再跟您细说!”
说完,她转身立马取了钥匙账册,飞快地往西院赶,生怕赶不上热闹看。
而与此同时,西院厢房里,陆洲白与叶可晴相对而坐,两人之间已然没了之前的你侬我侬,反而透着几分紧张。
“夫君,你方才说什么?你……你要我遣散下人?!”
叶可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洲白,“下人全都遣散了,谁来伺候妾身?”
陆洲白闻言,面上生笑,却没了往日温和体贴。
“可晴果然是觉得我陆家仆人太少,伺候不了你,才带着这一大帮子仆从陪嫁?”
叶可晴小脸微白,“夫君,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我陆洲白不过六品官,陆家自是比不得侯府舒坦。若是可晴觉得委屈了,左右今日婚宴未成,你我之间不如作罢……”
“夫君!”
叶可晴倏然起身,“妾身已嫁入陆家,夫君这般诛心之言,将妾身置于何地?
妾身不过是……不过是疏忽了,夫君就不能原谅妾身一次吗?”
“原来只是疏忽了。”
陆洲白神色微缓,同样起身,走到叶可晴面前,无奈道:
“可晴,我不是对你发火。只是我为官尚短,如履薄冰,当不起半丝风浪。”
“妾身明白。”
叶可晴面色跟着柔和下来,“妾身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当好夫君的贤内助。”
“如此甚好。”
陆洲白抚过叶可晴侧脸,柔声道:“我已替你要来管家之权,日后你就是陆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