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对旁边一脸震惊的御鸢师一点头:“走吧,不能再耽误了。”
飞鸢双翼震动,拔地而起,朝着北边的蔚州而去,很快消失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
崔九斯一脸怨念且茫然,从灵戒中快速扒拉出那卷名册,打开,找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原来,此次下山任务,他被划到了罗不敢的队伍里,要与这些他瞧不上的外门废物们为伍。
“……靠”
云知微好奇地挪过来,探头一看名册,拍了拍神情恍惚的崔九斯,补刀提问:“九师兄,你这是被崔师姐抛弃了吗?”
悲痛欲绝羞愤难当之际,崔九斯察觉到怀里的孤山镜震动了一下。
他摸出孤山镜,避开云知微的视线,低头一看,崔九萝连着发来一条消息:“盯着裴濯。”
紧接着,又发来第二条:“还有云知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盯着这俩人,但原本生无可恋的崔九斯登时重新振作了。阿姐才没有抛弃他呢!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他收了孤山镜,一骨碌爬起来,瞪了一眼云知微,一脸高深莫测地挥挥手:“你懂什么!去去去,一边去。”
走了几步,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云知微方才提到的“崔师姐”,于是醍醐灌顶地一跺脚,转头怒斥:“云知微我终于发现了!本少爷姓崔不姓九!你明明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
仙庭,位于九州东部,是陆氏本家的聚居地。
上万条大小湖泊纵横交错,形成仙庭的天然屏障;建筑大多依水而建,桥梁水榭、亭台楼阁皆掩映在水汽氤氲中,宛若仙境。
位于仙庭中心的一个水榭内,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弱冠青年分坐棋盘两边,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趴在那青年脚边呼呼大睡。
中年男子身着绀蓝长袍,胸口是陆氏的飞鱼水波纹刺绣;他食指和中指拈着一颗黑子,半悬在空中。
他没有看棋盘,也没有看对面的弱冠青年,而是凝眉看向旁边的妇人,目光沉稳而锐利,嘴角紧抿,表情没有任何起伏,但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场。
他便是如今陆氏的家主,陆鸣琅。
被他直视的这位妇人,正高高扬手,朝湖水里洒了一把鱼粮,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手:“那裴浔之死了,就没人和珩儿抢帝印了不是?兄长若觉得我有错,还请细说。”
她是陆鸣琅的妹妹,陆嫣然;口中的“珩儿”,是她的亲生儿子陆玉珩,也就是眼前正同陆鸣琅对弈的弱冠青年。
陆鸣琅语气沉沉道:“嫣然,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晋入绝圣境,只是有了可以参加帝主试炼的资格,并不意味一定能拿到九州帝印。”
陆嫣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湖中争夺鱼粮的金鱼群,不以为意地回答:“我知道啊,那又如何?反正珩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不是更好吗?”
啪嗒——
陆鸣琅将手中黑子重重摁在棋盘上,视线仍旧钉在陆嫣然身上,眉头紧拧。
“裴浔之就算成功晋入绝圣境,也断然熬不过帝主试炼,是拿不到九州帝印的。实话告诉你,我已有万全之策,帝印一定是珩儿的,是咱们仙庭的。”
说着说着,陆鸣琅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但是,倘若让神都知晓是你对裴浔之下的手,他们必定会对我仙庭开战,最终两败俱伤,让那半死不活的玉京坐收渔翁之利!”
“再者,你暗中使这些阴私手段,若有一日不慎暴露,九州皆知,而到时珩儿已是帝主,你让他如何服众?如何自处?我仙庭的脸面往哪搁?”
陆玉珩脚边的那只雪狐被陆鸣琅吵醒,神色迷离地睁开眼睛,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用头去蹭陆玉珩的小腿。
毕竟是家主,陆嫣然到底是有些生畏,稍微直了直身子,暂时不忙活喂鱼了,不服气地解释道:“兄长,这些道理我自然知晓,所以我是营造裴浔之渡劫失败而死的假象,没人能知道同我们仙庭有关。神都那群老古板再生气,也赖不到咱们头上。”
陆鸣琅摁了摁突突直跳的额角:“你确定你都处理好了?没给仙庭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