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代:“把平时你在家烦我那劲,都拿出来。只准哭嬴,不准哭输。听到了吗?”
云蝶之眼睛大大圆圆的点头:“噢,哥哥,听到了。”
俩爷们一走,云蝶之就哭。
哭得撕心裂肺,比当时在云母葬礼上还哭得肝肠寸断。
那时候正值饭点,挨家挨户都点了灯。
唯独迟家黑灯瞎火,冷风啸啸。
一个小女孩在寒风孤巷中哭得这么惨,认识的阿姨、奶奶、大娘都跑出来看怎么回事。
云蝶之按照她哥的吩咐,一五一十的把话说出来,声泪俱下的说邻居家是怎么倒打一耙,砸了他们家墙,还耍赖的。哥哥和爸爸饭都没吃,就上街去买水泥,还要自己补墙。
邻居听了,跑出来,凶巴巴的让云蝶之要哭去别的地方哭,在这儿哭丧呢。
“欸刘莉同志,你怎么回事?怎么对小孩儿说这种话!”
“她妈妈生前对你们家也不错,你们要啥,人家借啥。咋还凶人家小孩儿呢?”
“蝶蝶,奶奶问你,墙真是你刘阿姨家砸的吗?”
云蝶之抽抽鼻子,冻得通红的小手指,坚定一指:“是!她们家修小鱼池,给我们家砸的。”
众人探脖子往里面一看,都知道刘家显摆洋气,整些假山小瀑布,她家那口子,想养鲤鱼。这不,装修工具都还在。
看不下去:“你说说你们家,两个大汉,一个大老爷们,还有两个媳妇。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的?”
“刘同志这样可要不得。咱们群英巷,素来邻里和谐,社会风气良好。你说说这要传出去,欺负人孤儿寡父的,咱们巷子里的人家,面子往哪儿搁?”
“蝶蝶,走,去苏阿姨家,先把饭吃了。”
“我不。我要等我爸爸哥哥回来补洞。墙被她们家砸了,马上就要倒了,爸爸哥哥好辛苦的。”她跟个复读机一样,又开始复述刘家的罪行。
“你!”
刘莉被说的哑口无言。
一堆婆婆妈妈围在家门口指责戳脊梁骨,当场就让她面如铁青色。
纠缠,拖延。
时候到,迟建民和迟泽周买水泥袋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隔得老远:“蝶蝶,怎么啦!怎么哭了?”
毫不知情的迟建民忙把自行车架好,过来抱女儿。
旁人道:“你女儿手都冻僵了。你说说你这父亲怎么当——”
指责的话,卡在这儿,说不出口。
众人也都明白,那是人家迟同志不想在家和女儿儿子温温暖暖的吃完饭吗?那不是刘莉她家把人墙给砸了,耽误人家的生活了嘛!
迟泽周手里还抱着一大袋水泥。
那也是小小的身子,就快被压垮。
众人的共情能力在此刻达到巅峰。
于是纷纷开口指责罪魁祸首。
“刘莉,不是我说你,你就该让你家那口子,还有你儿子,把墙给人家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