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夏日里的一阵清凉山风迎面拂来,松涛阵阵随风起伏。
恍惚间,陈小任只觉得自己正躺在其中一株最高大的松树上。
这株松树实在太大了,如同山岳一般,单单是一根斜长出来的侧枝就足以让陈小任在上面横着躺平。
它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上面每一块树皮的形状都已变得如同龙鳞一般。
硕大的树干遥遥扎入山崖之底,让人根本无从判断它究竟有多高,只能瞧清它长得无比粗壮。
形如虬龙姿态峻,势如山岳恒久远。
可明明气势如此古拙的一株巨松,它树冠上生长的松针,却依然和别的小松树一样,细细直直苍苍翠翠的别无二致。
明明那么大一棵树,为何它的叶子和山林中刚长出来的小树苗没有任何区别?
大与小,老与幼,旧与新……
陈小任盯着他面前的松针陷入了感悟之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小任才被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吵醒。
“任哥儿,你在里面吗?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虽然耳朵里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陈小任一时之间并没有理解这声音所代表的意思。
他的第一反应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面前这个是谁?”
“小任哥,你睡醒了?”四丫干干净净的小脸就横着凑在陈小任面前,正好奇地看着他。
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感觉陈小任这样睡着实是有些奇怪。
摆着一个奇怪地姿势横着睡在条凳上,而且还不会摔下来,小任哥真是太奇怪了。
“咔嚓”一声巨响,是门栓被憾断的声音。
陈小任也完全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坐起将桌上的小册子收进了怀里。
面对撞破客房大门进来的刘义和刘义身后的刘正德、刘子睿父子,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睡得太沉了。”
刘正德见他无恙,上前说道:“你人没事便好。二管事和我们说了你们先前在街上遇到的事,我还以为你这边又出了什么情况,一时情急,这才让他将门撞破。”
听着刘正德的话,陈小任不知为何,只觉得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不大一样。
刘正德开口说话时,三绺长须的不断抖动,刘子睿担忧的目光,还有刘义进门时见到陈小任将【长生养气法】收入怀中那一刹眼中闪过的异样。
甚至他还能听到附近别的客房的客人和店小二听到响动赶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脚步声。
能闻到空气中的浊气。
“我没事,让诸位忧心了。”陈小任甚至觉得连自己说话的发声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舌头跟不上脑子还是脑子跟不上舌头,反正是有个器官慢了半拍。
刘正德似乎也瞧出陈小任有些失神,只当他刚睡醒没回过神,便说了一句:“没事便好,你先醒醒神,我们在楼下等你,这个点该吃饭了。”
老员外说完就带着刘义和刘子睿出去了,在门外碰到赶过来的店小二,又和店小二说了句会赔偿损失,莫要吵嚷房中贵客云云。
众人走后,陈小任有些恍恍惚惚地坐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有些奇怪,但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沉了猛然醒过来的缘故。
四丫乖巧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陈小任看到她才又想起什么,问她:“四丫,刚才他们敲门你怎么不开门啊?”
四丫奶声奶气地回道:“我看小任哥睡觉的样子很奇怪,不想让他们看到。”
陈小任失笑道:“你倒是机灵。”
这会儿,陈小任已经回来神来,想起自己‘睡着’前是在修炼长生养气法。
所以,现在有点浑浑噩噩的状态是修炼修出来的?
可惜没人能帮他解惑。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发觉自己舌头也有些古怪,就连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杯茶水都能从中辨出许多滋味来。
不过想到刘员外等人已在楼下等着他开饭,陈小任也未多想,喝了杯茶水缓了缓神,就带着四丫出门下了楼。
刚迈步时他险些连路都不会走,好在几步过后便调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