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不可对大姥姥不敬!”
镇长猛地抬起头,天空一道霹雳,眸中涌动着血泪。
……
画面戛然而止,破碎成晃荡的水纹。
宋仁猛地回神,口中喘着粗气,抬眼看向老妪。
画面中,那个主导了整个送葬队伍的神婆,正是面前的这个老妪!
“你……”宋仁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卡在喉咙。
“半年前廿三,镇长家那小崽子出殡,八人抬的楠木棺走到半道,里头咚咚响得像擂鼓,里头的抓挠声……啧啧,比老婆子扎的纸人闹春还热闹。”
老妪指甲刮过棺沿,刮出刺耳锐响。
“那晚抬棺的八个脚夫,如今都在义庄躺着呢,八个人抬的棺,回府只剩八双鞋。老婆子我办了这么多年的白事,头一次碰上这么邪门儿的事。”
蜈蚣在干瘪的脸皮下游走,老妪的声音像砂纸磨棺材板。
宋仁指节摩挲着玉扳指,老妪镶金的牙齿在鬼市幽光中泛着森然。阴风卷起摊位上缠着红绳的蜡烛,火苗竟泛着青绿。
宋仁后颈寒毛倒竖,想起张掌柜记忆中那盏青铜灯。
未及开口,老妪突然攥住他手腕,纸扎童女“咔”地转过脖颈,漆黑瞳仁映出他皮下跳动的青筋。
“上月十五,镇长府抬棺人换了三茬。”老妪喉头发出砂纸摩擦的嗤笑,“都说痨病鬼少爷早该火化,偏要停灵七日——你猜第七夜守灵的丫鬟看见了什么?”
联想一下刚才看到的送葬画面,宋仁心中已有猜测。
“镇长儿子没有死?又或者说……以及死掉的尸体,重新动起来了?因为这枚扳指?”
“那天你就在现场,镇长到底想要做什么?幽冥龙凤灯又是怎么回事?”宋仁深吸一口气,然后接着往下问。
听到这个名字,老妪浑浊眼珠闪过精光,突然抓起烛台狠狠砸向那对木棺。
烛泪飞溅处,黄汤“滋啦”沸腾,浮起层油脂般的白沫,沫子里翻滚的,分明是半融的脑髓碎块!
“镇长想要让他儿子活过来,要用那盏灯给他儿子还魂!灯油要未破身的处子脑髓,灯芯得是浸过尸油的童子脊筋。”老妪凑近他耳边,腐臭气息喷在颈侧,镇长府后厨的泔水桶,最近总漂着天灵盖呢。”
宋仁心中一阵恶寒翻涌。
“哗啦!”
河面忽地炸开浪花,宋仁瞥见雾中闪过几道靛蓝色人影。
宋仁猛地将扳指收回手心,老妪则一把伸出,五指呈爪状抓向他手腕,竹架上银镯叮当乱响如同催命符。
“怎么?”宋仁瞪大眼睛,毫无防备下被其一把抓住。
老妪的表情变了,眼中冷光四射:“既然知道我跟镇长有关系,还敢跟老婆子我聊这半天?任何知道真相的人都要死!找了这枚扳指那么久,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抓了你,拿去镇长府领赏!”